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透過窗外看到村委辦公室外邊已經陸陸續續熱鬨起來,村裡人提油燈的提油燈,打手電筒的打手電筒,不知什麼原因都聚過來村委這邊了。
陸寶山心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回頭看向還在喋喋不休罵他的陸援朝,衝出來,果然聽到外邊的村喇叭將廣播室裡的一切聲音都傳播到了全村。
一時之間討伐和議論的聲音不受控製的朝陸寶山源源襲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我就說當年陸援朝背著秋硯他娘和孫愛芬不清不楚吧,你們還不信。”
“一瞅陸寶山那眉眼簡直就和陸援朝一模一樣,孫愛芬還非說不是,這倆不要臉的破鞋果然一開始就搞在一起了。”
“當年不是都傳孫愛芬在城裡根本沒結婚,就是懷了陸援朝的種在村裡住不下去,才跑去城裡養胎的嗎,後來不知咋的都不傳了。”
“可憐秋硯媽當年一直被蒙在鼓裡給陸家當牛做馬,最後還被陸老太磋磨死了,可憐喲。”
“陸援朝和孫愛芬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把咱們村的名聲都敗光啦!”
他呆滯的望了一圈那些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人群,在人群裡看到了冷漠看著他的陸秋硯,還有站在他身邊的月初寧,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是他們夫妻倆,一個讓他背著孫愛芬去村廣播室,一個不知什麼時候偷偷打開了村裡的廣播喇叭。
陸寶山想衝出去質問陸秋硯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可他的腳卻沉重得邁不出去。
他有什麼資格質問大哥,是他們一家對不起大哥和大哥的娘在先。
他對大哥從來都沒有過真心的跟隨,而是帶著占便宜的私心,他根本邁不出那一步去質問。
陸寶山重重垂下頭,自嘲般嗤笑起來。
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麵,全都是他們一家咎由自取。
陸援朝因為剛才聽了廣播怒發衝冠氣血上湧衝過來,動怒後他身體越發不受控製。
如今仰倒後整個身體都僵硬得像一塊實心秤砣一樣,想起起不來,嘴還歪斜著,舌頭也麻麻的僵著,連話都說不了,隻能任由口水不停從嘴角流出來。
孫愛芬被陸援朝壓得胸口刺痛得厲害,感覺自己都快要呼吸不上來了,可陸援朝一動不動的她連身都翻不了,麵對全村圍過來的議論指責,她羞得無地自容,不住的用手擋住臉,不敢看村裡人的嘴臉。
她完了。
陸秋硯就站在人群裡安靜的看著這一幕,身邊不斷湧過來村裡人用心疼得語氣說他可憐。
當年陸援朝和孫愛芬的一切的齷齪他很早的時候就全都知道了,但揭露的這一刻,他心裡沒有一絲快感,隻有心絞痛得厲害。
他的母親,明明為了陸家嘔心瀝血奉獻了她的一生,卻因為這樣的兩個爛人,葬送了自己的一輩子。
他眼底的光猶如一盞燈一點一點熄滅,如果時間能倒流,他寧願自己從來沒有出生,也不願意母親再嫁給陸援朝這樣的男人。
月初寧覺察陸秋硯情況有點不對勁,趕緊握住他的手搖了搖讓他回過神來。
握上去那一刻,她才發覺平日裡那雙溫暖火熱的大手,這一刻竟然像是血液不通一樣發涼得厲害。
她有些不安的勸道:“阿硯,我們回去吧,不在這裡看這些糟心的人和事了。”
“回去哪裡?”
他神色恍惚垂眸看著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