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降職乾這份工作的時候隻有恨,因為實在是太累了,而且她從辦公室文職降成廚房幫工,沒少被家屬院和鋼鐵廠一些從前就眼熱她的年輕女同誌冷嘲熱諷。
讓她之前在鋼鐵廠從人人追捧的女神形象徹底跌落神壇,丟儘臉麵。
這也是她當初為什麼打主意轉去軍區小學的原因。
可現在這份她之前恨不能甩掉的工作,反倒成了能讓她留在城裡的救命稻草。
今天下午之前甚至還到處想儘辦法隻為了保住這份工作。
沒關係,再等兩個月,隻要宋時琛回來了,她就不用再乾這個活了。
就在她心裡煩躁怨恨撒氣蹂躪大水盆裡的青菜時,聽到了在外邊翹著二郎腿抽煙的大師傅激動萬分跑進來,說是鋼鐵廠有電視台的人過來拍攝了。
這會兒廠長、副廠長和書記正在陪同接待呢。
大家都跑去看熱鬨了。
月如鳶沒有去,她現在當雜工,不能穿太漂亮的衣服進廚房乾活,這會兒身上都是顏色老土的衣褲,根本不想出去被拍到。
這會成為她的黑曆史。
隻是她不想去看熱鬨,熱鬨卻偏偏找上了她。
電視台的人今天先去了家屬院采訪那天掉河裡的當事人和現場一起幫忙的大院鄰居,發現當事人家屬和現場幫忙的鄰居們說法不一。
於是中午又去了一趟當時救治的醫院求證,又去了一趟郊外軍區和附近的軍區小學,最後才來到了鋼鐵廠。
一路采訪取證下來,電視台的人已經弄清楚,上報紙的那位記者粗心大意,竟然搞錯了做好事救人的對象。
但那個被錯認的對象,竟然就這麼堂而皇之冒領了不屬於自己的功勞,並且還憑著這一冒領的功勞得到了一個軍區小學的教師麵試機會。
更讓電視台采訪組吃驚的是,這位冒領功勞的人在參加軍區小學的教師麵試機會,竟然還使用了卑劣的作弊手段。
現在的人正義感特彆強,對於這種惡劣的事是絕對的零容忍態度,軍區那邊給出來的答複也是絕不放過這等投機取巧冒領他人功勞的人。
事後一定會追究此事為他們軍區的軍屬討回來一份公道。
這讓正義的記者和錄像大哥頓時就坐不住了,堅決要把性質這麼惡劣的人挖掘報道出來,讓所有人都批判這麼卑鄙無恥的人。
即便事後不能全都剪出來播放,那位正義的記者也打算自己寫一篇稿子登報專門批判這件事的惡劣性質。
這不就來到了鋼鐵廠。
楚副廠長一聽要找的是月如鳶,眉頭皺得頓時能夾死蒼蠅。
這段時間他兒子又開始不安分,跟那個月如鳶頻繁來往了,怎麼勸都勸不住。
如果這次那個月如鳶又拉他兒子下水的話,他絕不會再像上次一樣輕拿輕放,還容忍月如鳶留在廠裡。
月如鳶正在蹂躪青菜撒氣的時候,被突然闖進後廚房來的一大群人嚇了一跳。
當她看到架著錄像機的人,還有廠長、副廠長和書記全都一臉嚴肅盯著她的時候,她心臟跳得飛快,一股不好的預感瞬間充斥全身,手腳已經開始發虛了。
另一邊,在生產車間指導工作的月建國接到消息,額角青筋開始突突跳得厲害。
月耀光下午快刀斬亂麻,拿著家裡的戶口帶著月耀宗去街道辦好了下鄉登記之後,一顆心頓時放回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