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少女淺淺心動,心裡好像有什麼悄然改變。
菊月,初好鎮,梧桐小路
自那以後,每至下課鈴聲響起,明輕總會準時出現在三班門口,好似那鈴聲是他倆的專屬約定。
多年後,很多人都散落不見,很多事都麵目全非,然而,他還是如此。
南煙感覺,明輕的存在,好像近在咫尺,一伸手仿佛就能觸摸,卻又似隔著一道無形的屏障,遙不可及。
他們一同分享生活裡的瑣碎趣事,暢談未來的憧憬、學業的煩惱。
哪怕是最平常不過的天氣,在他們的交談裡也滿是趣味,從不覺得無聊。
明輕平時話很少,待人客氣有禮。
溫柔謙和的他,似乎是十分很好相處,實際上卻十分有距離感,或許溫柔到極致便是冷漠吧。
但南煙從未見過他對她有距離感,她還以為他一直是溫柔陽光的。
明輕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是不自覺地想要見南煙,他一遇見她,就有說不完的話。
化學實驗室門口,明輕和南煙站在走廊的柱子旁聊天。
淅淅瀝瀝的雨下著,南煙數著雨滴,隻是偷偷看了他一眼,卻對上了他的目光。
南煙疑惑,為何明輕的目光那樣地炙熱,讓她不知所措。
實際上,就算他不看她,她的心也早已為他亂了節拍。
在她還不能明白這樣的原因時,她就悄悄把他放在心裡。
多年來,南煙總能感受到明輕那如暖陽般炙熱的目光。
可她卻總是不敢看他,不敢與他對視,生怕自己的心思被一眼看穿,怕他發現自己的窘迫。
她暗自慶幸,又隱隱失落。
可惜他從未注意。
幸好他從未注意。
因為他不知道,就不會被發現,便可以接著自欺欺人。
“明輕,”南煙隨意問道:“你喜歡下雨天嗎?”
“以前無所謂,現在喜歡,”他轉頭問:“你呢?”
南煙看著明輕,他好像很開心,眼底的欣喜,呼之欲出,無法隱藏。
“以前不喜歡,”南煙看了他一眼,低頭說著:“現在很喜歡。”
南煙將手伸出去,當雨水滴落在手上,她感覺像是心也被滴了雨水。
“為什麼?”
“以前下雨天,一出門就成落湯雞了,下雨天好像總是很倒黴神附體似的,現在不同了,下雨天不做課間操。”
回想起過往的狼狽,南煙心裡滿是惆悵,轉眼間看到少年,她便滿心歡喜。
南煙一想到能多20分鐘和明輕聊天,嘴角就忍不住上揚,心裡滿是藏不住的雀躍。
她不明白,為什麼與他說話,感覺那麼好,比糖醋排骨還要好。
哪怕隻是靜靜地待著,什麼也不說,也覺得無比美好,明明她是喜歡新奇熱鬨的人。
她也不知道,為何少年在的地方,就算是下雨,也覺得很好。
“阿煙,”明輕笑著說,“以後我們買個車,下雨天也不會淋濕。”
明輕說話總是溫柔堅定,讓她覺得心裡很溫暖。
她想,是不是隻有他才是這樣的?
“那我想要吉普車。”
“好。”
“明輕,”南煙反應過來,眼神裡帶著期待,語氣變得些許軟軟的,像是在撒嬌:“你剛才是叫我阿煙嗎?”
“阿煙,”明輕聽著她的話,怕她不高興,有些緊張地問道:“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南煙低垂著眼眸,不敢看他,卻突然抬眸看向他:“隻是你為什麼突然這樣叫我?”
“我聽她們都這樣叫你,我覺得好聽。”
南煙望著明輕,少年的慌張與蒼白解釋,卻讓她心裡感覺很甜。
“阿煙,你有喜歡的季節嗎?”
“秋天,”南煙想了想,說:“它不冷不熱,我不會覺得孤獨。”
“阿煙,我會永遠陪著你,一起抵抗孤獨。”
明輕的聲音有力,南煙感覺心一下子變得軟軟的,好像有什麼變了。
“明輕,孤獨是常態,然而,現在我不覺得孤獨了,”南煙緊緊盯著少年的眼睛,他眼裡滿是溫柔:“因為我遇見了春天。”
南煙第一次聽見有人會陪著自己,或許不再是一個人麵對所有了。
很多年後,南煙哭著說,或許隻有他,每說一句,都會溫柔真誠地叫我的名字,我特彆喜歡,覺得好安心。
或許隻有他,才覺得我隻是南煙,不是彆的附加。
“阿煙,”明輕抿了抿唇,詢問:“周末去我家吧,母親很想你呢。”
“好。”
一轉眼就到了周五,班主任穿著他那八百年也不換的灰色外套,雙手叉腰,時不時地扶一扶他的眼鏡,苦口婆心地說著老生常談的安全。
然而底下的眾人早已收拾好東西,隻待班主任一聲下課,就可以直接衝出去了,無人有心思聽他的話。
南煙看著班主任一臉無奈,卻依舊數十年如一日地重複同樣的話。
她不明白,為什麼要努力地說那些話給一定不會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