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少年說,他不會結婚,他要守著她一生。
且月,黎縣,黎路大道,樂悠小築
春去夏至,氣溫漸漸攀升,卻恰到好處,沒有一絲黏膩悶熱。
哪怕是盛夏驕陽高懸,校園裡繁茂的大樹也用層層疊疊的枝葉,將暑氣嚴嚴實實地藏了起來。
像往常一樣,南煙幾人,在樓頂那間空教室裡埋頭做習題。
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欞,灑下一片片金色的光影。
此時,教室裡,隻剩下南煙和李刪。
南煙手中的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耐心地為她講解難題,可李刪卻明顯心不在焉。
南煙停下筆,關切地問道:“李刪,你怎麼了?”
李刪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一絲落寞:“我在想,周兀總有一天會和彆人在一起。可我什麼也做不了,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現在不合適,等畢業後,是可以的。”
南煙試圖安慰她,語氣裡帶著期許。
李刪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我們兩家仇怨太深了,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
隨後,李刪緩緩將兩家的往事道來。
原來,周兀的父親與李刪的母親曾是青梅竹馬,情誼深厚。
多年前,李刪的姨母,也就是她母親的妹妹,身患重病,急需周兀家祖傳的靈芝續命。
可周兀的父親卻拒絕出借,最終李刪的姨母沒能挺過去。
自那以後,兩家的關係急轉直下,仇恨的種子就此種下。
雙方各自成了家,卻再無往來,但仇恨卻如影隨形。
有這樣的仇恨,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
“南煙,你想想,你和明輕,你們也是,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他早晚會和彆人結婚生子,但那個人卻注定不是你!”
李刪猛地站起身,雙手重重地拍在桌上,雙眼圓睜,直勾勾地盯著南煙,情緒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
南煙手中的筆“啪嗒”一聲掉落,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強裝鎮定,咬了咬下唇,倔強地說:“他會娶妻生子,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可她微微顫抖的指尖,卻暴露了內心的不平靜。
“你真的能接受,你就是在自欺欺人!”
李刪看著南煙,臉上滿是焦急與憤怒“南煙,你真能眼睜睜看著他和彆人出雙入對,甜甜蜜蜜?他們會一起生活,一起生兒育女,和他過一輩子的人,不是你。而你呢,是無關緊要的,隻是他的表姐!可有可無。”
“可有可無,無關緊要……”
南煙的嘴唇微微顫抖,低聲重複著李刪的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雙腿一軟,直直地跌坐在地上。
她眼神空洞,呆呆地望著前方,仿佛靈魂都已出竅。
李刪這才猛地回過神,意識到自己話說得太重了。
她滿臉懊悔,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對不起,南煙,我心裡太難受了,不該說得那麼過分。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現在不考慮清楚,以後不知道多痛苦。”
說完,她咬了咬嘴唇,轉身快步離開。
南煙癱坐在地上,隻覺得心口一陣劇痛,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刺中,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隻有無儘的痛苦將她緊緊包裹。
不多時,明輕回來了。
他剛進來,就看到南煙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滿臉淚痕。
他的心被扯著,急忙上前,蹲下身子,眼中滿是心疼與不解:“阿因,怎麼了?”
地上寒意滲人,她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
明輕想要扶她起身,可她不知道為何,條件反射般用力推開了他。
他滿臉驚愕,呆立在原地,望著她,心疼太過劇烈,但更多的還是不解。
然而,南煙隻是抬起頭,用那雙滿是淚水的眼睛望著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撲進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