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五年裡,七月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那麼愛她,直到見她滿目瘡痍的溫柔。
桂月,東城,東城小巷
剛下過一場大雨,卻也解不了東城的悶熱。
午後,狹窄的巷子裡彌漫著潮濕的氣息。
林七月在巷子裡轉來轉去,尋找著明輕。
她轉了好幾趟車,才來到這裡。
她想要親口問明輕,是否他真的隻喜歡南煙?
她想要一個答案,一個青春的答案。
一個轉身,她看到那個身影,她一個箭步衝到明輕的麵前,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明輕哥哥,”她眉頭緊皺,臉上寫滿了不甘與疑惑,大聲質問道:“她到底有什麼好的,整天像個病人一樣。”
明輕的腳步頓住,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他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周身都寫著“離我遠點”的字眼。
他微微側身,抬腳準備繞過林七月離開,對於她的質問,他連一個字都不想回應。
林七月見他這般態度,心中的怒火更旺了,她往前跨了一步,再次攔住明輕,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
明輕的臉色愈發陰沉,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他冷冷地看了林七月一眼,那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刀,帶著刺骨的寒意。
就在這時,一抹淺綠色的身影出現在巷子的儘頭。
南煙手裡拿著一把淺綠色的油紙傘,緩緩走來。
她的步伐輕盈卻又透著幾分無力。
身上的旗袍輕晃晃悠悠的,明顯已經不合身了。
微風輕輕拂過,旗袍隨著風輕輕擺動,更襯得她身形單薄,那消瘦羸弱的樣子,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儘管身體虛弱,骨子裡卻透出來一股子倔強。
她的眼眸亮亮的,似有璀璨星辰。
明輕一看到南煙,原本陰沉的臉上瞬間換上了溫柔的神情。
他快步來到南煙的麵前,伸手摟住她的腰,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微微抬起手,輕柔地為她擦去額頭細密的汗水。
一邊擦,一邊輕聲問道:“怎麼一個人出來了?我很快就回去了,是不是想我了?”
“你看我做了什麼?”
南煙的聲音輕柔,帶著幾分俏皮與期待,輕輕晃著手中的油紙傘。
她眼中閃爍著孩童般的光芒。
“好看,我的阿因,手真巧,讓我看看。”
明輕嘴角上揚,露出溫柔的笑容,說著便拿起南煙的手。
觸碰到她手的瞬間,他的心猛地一揪。
她的手指越發瘦削,骨節分明,手上數不儘的細小傷痕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刺著他的心。
他輕輕摩挲著那些傷痕,眼中滿是心疼。
“還有驚喜。”
南煙說著,努力想要打起精神,可聲音裡還是透著掩蓋不住的羸弱無力。
她伸手想要撐開傘,手臂卻似有千斤重,努力半天,那傘也紋絲不動的。
明輕見狀,立刻將她輕輕摟在懷裡,另一隻手順勢接過傘,輕輕一推,“唰”的一聲打開了傘。
“寫這麼多,你是想讓我心疼死嗎?”
明輕看著傘麵上密密麻麻的小楷,心痛得更甚。
明輕不敢想,她是耗費了多少精力才寫成。
那些字寫得仍然不減以前,可想而知,她寫字時的艱難。
明輕的眼眶瞬間泛紅,一臉心疼地看著她。
他說不出話來,隻覺得心被無數根細針紮著。
就這樣不停地紮著,讓他死不了,卻不停地疼著。
“我想你看到會開心的,我寫的《長門賦》並不多的,”南煙靠在明輕的懷裡,聲音低低的,惋惜道:“本來想寫《上林賦》的,可我實在沒力氣。”
明輕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我來,你不要這麼累,我心好痛。”
明輕的眼眸通紅,眼裡布滿血絲,他總是在哭。
南煙輕輕抱住他,輕哄道:“好,我休息,你來做,明輕,我會好好的。”
隻不過是說兩句話,她就開始大喘氣。
明輕感受到她累了,伸手抱起南煙。
明輕一隻手持油紙傘,另一隻手抱著南煙,往巷子深處走去。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在他們身上,那身影落寞中透著重重的憂傷。
獨留林七月一人呆立在原地。
她心裡像是打翻了調味瓶,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酸澀、羨慕、不甘,攪得她滿心煩躁。
她回想起南煙剛才的模樣,那是一種她從未有過,也難以企及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