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人會變,心卻沒有變。
菊月,南城大學,足球場
夜色濃稠,南煙靜靜地躺在足球場鬆軟的草地上,身子陷進那片翠綠之中。
她微微仰起頭,目光直直地投向那片一望無際的天空。
天空仿若一塊深邃無垠的黑色綢緞,向四周無儘延展。
這樣的空闊與浩渺,南煙更加覺得自己無比渺小。
南煙呢喃著:“好空,好大。”
耳邊是各種各樣的喧囂聲。
有人在遠處大聲呼喊,笑聲、交談聲交織在一起。
可這些熱鬨都與她無關,世界和她,是有一層無形的阻擋。
她能看到,卻知道,那些都不屬於她。
一如多年前的自己。
視線中,兩個女孩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地沿著足球場的跑道緩緩走著。
她們的談笑聲時不時地傳來。
天空中,星星一顆顆地閃爍著微光。
距離太遠,恒星的光澤也變得微弱。
浩瀚的宇宙,孤寂的星辰,像是她,卻又不是她。
因為她沒有光芒,連微弱的光芒也沒有。
她隻有孤獨與渺小。
南煙的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惆悵,為什麼自己常常會覺得孤獨呢?
也許是因為,她從心底裡覺得,自己從未有歸屬地。
這裡的熱鬨、這裡的人和事,明明近在眼前,卻像是一場遙遠的夢境。
她置身其中,卻又始終遊離於外,找不到真正的歸屬感。
空空的感覺,躺著看向天空,天空好像變得更大,逐漸將她吞噬。
南煙躺在草地上,腦海還縈繞著母親剛打來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母親的聲音便裹挾著生活的瑣碎與抱怨,又是那些沒完沒了的糟心事。
南煙緊咬下唇,心中滿是無奈與自責,她覺得自己懦弱至極。
每一次麵對母親的負麵情緒,那些話就像尖銳的刺,紮得她生疼。
可她卻連掛斷電話的勇氣都沒有。
她並非不敢掛,是不想掛罷了。
她滿心困惑,不懂母親為何要在一段不喜歡的關係或生活狀態中苦苦忍受。
難道是責任,還是習慣?
明輕回來時,發現南煙一臉愁容,他緩緩在她身旁躺下,輕輕摟住她。
“阿因,”他輕撫她的發絲,低聲詢問:“你怎麼了?”
南煙聽到明輕的聲音,便往他懷裡靠了靠。
“剛才,”南煙沉默半晌,疲憊開口:“我媽打電話來了。”
“阿因,”明輕陡然緊張,眉頭緊鎖,眸中似有擔憂:“二姨說了什麼?”
“還不是那些事兒,”南煙勾唇苦笑,無奈搖頭:父親的不作為,還有一堆吸血的親戚。”
“阿因,彆想太多,”明輕無奈輕歎,緊握南煙的手:“我們幫不了他們,他們有自己的選擇。”
“她不覺得,”南煙抬頭,憤怒相問:“她所謂的親情,很虛偽嗎?”
“阿因,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他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慰:“或許等以後,就能理解了。”
南煙覺得很累、很難。
她不明白,為什麼母親不能像明輕一樣,理解她呢?
明輕靜靜地陪著她,身體微微顫抖。
“明輕,”南煙察覺到他的異樣,柔聲問道:“你怎麼了?”
“阿因,我母親,”明輕的眼裡痛苦滿溢,聲音微顫:“她想要我順從明天?”
南煙滿臉詫異與心疼,急忙問道:“她不在意你的感受嗎?”
“她要是在意我,”明輕慘然一笑,苦澀著哽咽:“我就不會一步步和那個人勢同水火,又擺脫不了了。”
“明輕,”南煙抬眸,視線與他交彙,目光堅定,語氣決然:“我會和你一起麵對。”
“阿因,”明輕深情地凝視著南煙,感動叩問:“你知道你有多好嗎?”
他微微頓了頓,回味著與南煙相處的點滴,聲音低沉而真摯:
“明明你才是需要被照顧的那個人,你卻溫柔似水,不斷地給我力量。”
南煙時常覺得,這世間最動人的話,都在他的口中。
“以後,我再也不說離開的話,”南煙眼眶微紅,略帶擔憂地說:“但是下次,我要是又犯病,就會傷害你了。”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與自責,過往那些對明輕的傷害一一鋪陳開來。
“阿因,你已經很久沒有發作了,”明輕抿了抿唇,語氣堅定鄭重:“相信我,你一定會好的。”
此時,上方的台子上,一支校園樂隊正沉浸在彈唱《後來》的旋律中。
熟悉的音符如靈動的精靈,在空氣中跳躍穿梭,瞬間將南煙的思緒拉回到初三那段青蔥歲月。
那時,《後來》紅遍大街小巷,無論走到哪兒,都能聽到那動人心弦的旋律。
南煙對這首歌喜愛至極,滿心渴望能擁有一張屬於自己的碟片。
然而,大街小巷尋了個遍,卻始終未能如願。
而明輕,不知花費了多少時間與精力,四處打聽、跑遍了無數家音像店,才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張南煙心心念念的碟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