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自由的代價很大,相愛的代價也很大。
陬月,東城,電視塔
隨著雲夢的身體恢複得幾近痊愈,便辦理了出院。
南煙陪著明輕在病房裡有條不紊地收拾著行李。
南煙將醫用床頭櫃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他在一旁把這些東西裝進包裡。
近來,明輕變得異常黏人,一刻都不許她離不開她,無論做什麼都要她陪在身旁。
南煙都快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生病的那個人。
明明自己才是那個患有雙相情感障礙的。
而他居然比自己還要依賴。
南煙也明白,是因為上次楊往差點冒犯自己,還有便是怕自己會離開他。
收拾妥當後,他們攙扶著雲夢來到樓下,提前預約的車早已等候多時。
去年,明輕瞞著她買了兩套房子,兩套房子緊挨著,方便彼此照應。
兩套房子都在她名下。
南煙知道,現在父母住的那套,在她名下,是想要給她一個保障。
她明白他的心,他在還沒有和她有任何未來時,就想著為她計劃好一切。
他總是為她著想。
而雲夢住的那套,是因為怕到時候麻煩。
雖然雲夢已經和明天離婚了,且明天現在在精神病院,但怕會有問題,以防萬一。
加上南城,和黎縣的小院,她名下已經四套房子了。
記得黎縣的小院,最初是在雲夢的名下,待他把貸款還完,就立馬過戶到她名下。
他從未跟她說過,雲兮曾經打過他,而她當時看到他臉上的巴掌印,以為是自己發狂打的。
要不是她逼問他,她都不知道,他受了那麼多委屈。
去年,得知那兩套房子的事情,她既驚喜又心疼,那麼多的貸款,他獨自默默扛下,卻從未有過任何抱怨。
他知道,她一直想要有個屬於自己的家,所以,他就給她買房子,讓她安心。
但現在,她已經不在意那些,隻想要他在身邊。
他就是這樣的人,總是默默付出,將所有的壓力都藏在心底。
車子緩緩駛入小區。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裡,心中既期待又有些許緊張。
推開門,南河早已坐在沙發上,見他們回來,滿臉笑意,熱情地招呼著大家。
南煙站在一旁,一時竟有些恍惚。
她感覺,自己和父母好陌生,好像自己是客人。
陽台上,風吹著南煙的發絲。
她雙手撐在玻璃欄杆上,任由那風肆意地拍打在身上。
明輕悄然出現在她的身後,伸手摟住她的腰,火熱的手掌輕撫她的肚子。
南煙聞到明輕那熟悉的氣息,隨即緩緩轉身,他鬆了鬆了手臂,讓她好轉身,卻沒有放開。
她仰頭望向他,目光澄澈,輕聲問道:“去蹦極嗎?”
“你想去,”他微微低下頭,目光與她交彙,聲音低沉而溫柔:“我們就去。”
明輕帶著南煙,坐著地鐵來到東城電視塔,一路上他都緊緊牽著她的手。
眼前這座電視塔的樓層高聳入雲,聽說它是世界幾大高樓之一。
南煙仰起頭,目光沿著樓體向上攀升,一眼根本望不到儘頭。
強烈的視覺衝擊讓她頓時感到一陣眩暈,她有些站不穩,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手。
明輕伸手摟著她,向門口走去,走進電梯,才發現這電梯竟是透明玻璃材質的。
電梯門合上瞬間,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頂樓飛速上升。
四周的景色迅速向下退去,強烈的失重感猛地襲來,她的胃裡開始翻江倒海,有了些想吐的衝動。
他輕輕抱著她,眼神中滿是擔心和心疼。
好在速度很快,到了頂樓的瞬間,她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剛出電梯,明輕就伸手抱起她,穿越人群,走過長長的走廊,邁向那高處未知的風景。
四百五十米的蹦極高台上,明輕全神貫注地向工作人員認真學習著如何正確佩戴防護措施。
待掌握要領後,他拿起防護裝備,來到她的身旁,動作輕柔而又細致地為她拴上。
明輕低垂著頭,專注於手上的動作。
這時,南煙看著明輕那麼專注,他的臉,越發清晰。
被風吹著,她突然覺得永恒了。
她靠近他,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畔,輕聲問道:“你覺得我愛你嗎?”
“阿因,”明輕的動作頓了頓,緩緩抬起頭,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她的眼睛,深情地說道:“我強烈愛你。”
“那我們一直在一起,”她微微一愣,隨後唇角上揚,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回應道:“生不能在一起,死一起總能選擇。”
兩人對視著,風那麼大,南煙聽不見喧囂,隻剩下他的心跳聲和濃烈的愛意在空氣中流淌。
兩人攜手縱身一躍,向著下方撲去。
狂風在耳邊呼嘯,明輕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牢牢護著她。
伴隨著呼嘯的風聲和急速下降的失重感,他們一同墜落。
來了最低處,身體由於慣性倒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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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南煙伸手摟住他的脖頸,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南煙在心裡問他:
明輕,你知道我有多麼愛你嗎?
你知道我走向你的每一步,都是在殺死我自己嗎?
你知道我願意為了你,放棄一切嗎?
……
風裹挾著未知的氣息,混雜著明輕濃烈的愛意。
她想起他無數次的後退,想起自己無數次的區彆對待。
原來,他那麼早,那麼愛她。
而自己,身體早就替她做出了選擇。
在最接近死亡的刺激裡,她的腦子裡隻有明輕,隻有她的少年。
她知道自己很愛他,卻也沒有想到,原來她居然可以愛到這種程度。
蹦極結束後,他們來到透明的玻璃棧道邊緣,並肩而坐。
腳底是萬丈深淵,目之所及皆是蒼茫空蒙,四周未設一絲防護,唯有腰間的安全繩而已。
明明是個極度恐高的人,南煙卻偏偏執拗地來到這裡。
“阿因,”明輕緊緊摟著她,側身看向她,眉梢微挑,靜靜地打量著她,聲音哽咽著:“你為什麼會在那時候親我?好像你,很痛。”
“明輕,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南煙微微仰頭,努力不讓淚水落下,雙唇輕顫,一字一句,似用儘全身力氣般說道:“愛得很早,越深就越疼。”
明輕眼眶瞬間泛紅,喉嚨滾動,麵部用力,眉頭緊皺,想要說什麼、做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能做什麼。
就好像那麼多年,他總是紅著眼眶地心疼她一樣,他的眼裡是強烈的愛意。
“阿因,愛你的時候,我不覺得痛,也不覺得累,”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語氣不容置疑:“隻覺得心疼你,你太讓我害怕了,我知道,你有難言之隱,我們就這樣吧,我真的不會問了。”
“明輕,我不要分離的結局,”她輕輕依偎在他的肩頭,腦袋微微側靠,握緊他的手:“以後,我們就算是死了,也不分開。”
她的一隻手緩緩伸出,指尖微張,任由風從指縫間穿過。
這一瞬間,風聲在耳畔低語,熟悉的氣息包裹著她。
這樣危險且刺激的風,讓她明白自由的代價。
第一次,她認真考慮了他們的未來。
她真的決定放棄一切,隻要他了,無論前方是什麼,她都堅決和他在一起。
在最害怕的時候,過往一切都不重要,她第一次堅定選擇他。
就算是隻有一條路,她也要走下去。
“阿因,”明輕試探性問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南煙目視前方,望著不遠處的綠樹,她堅定地告訴他:“我確定。”
“你的未來有我的,”明輕欣然一笑,摟緊了她:“這就夠了,彆的,我都不求。”
明輕清楚地感覺到,南煙做了決定。
不同於以往說要永遠在一起,而是她選擇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