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生命的底色藏著悲觀,其結局是死,愛的底色蘊著痛苦,而終點是恨。
皋月,華城,華清園
臥室裡,明輕去衛生間端來熱水,給她洗臉、洗腳、護膚。
每每觸碰,都帶著無儘溫柔,不僅是動作,連話語也柔情滿溢。
每一次,他給她收拾時,都會輕聲和她說話,柔柔地哄著她。
南煙心想,他是不是真把她當小孩?
給南煙梳洗完,他進入浴室洗澡。
十幾分鐘後,他便弄完那一係列的事情,帶著清香,來到南煙旁邊躺下。
“早上的時候,”南煙往明輕的懷裡挪了挪,指尖輕觸他的臉:“為什麼那麼難過?”
明輕順勢摟緊她,卻沉默著。
直到南煙掐了一下他的腰,他知道,她非要他的回答。
“阿因,”明輕語調平淡,心酸道:“我們不聊這個話題。”
明輕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南煙卻聽出他的故作堅強。
“我一直想問你,”南煙心疼不已,思索片刻,再次發問:“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們不可能結婚,卻還要和我在一起?”
明輕低頭不語,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黑暗中,南煙伸手扯開他的睡衣,準確摸到他的肩膀,在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他隻是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哼,依舊不開口。
見這沒有用,南煙開始解扣子,他感覺到不對,急忙按住她的手。
他真的無可奈何,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有一萬種方法治他,可他卻沒有任何籌碼。
“阿因,”明輕喉嚨輕滾,哽咽道:“我得不到那個答案,你又何必問我?”
擰巴沒有安全感的明輕,他不敢問她,也怕她的答案。
“彆再逃避,”南煙握緊明輕的手,語氣認真:“我不想我們這麼痛苦,你彆怕,說出來,我們一起麵對。”
“因為我愛你,”明輕語氣加重,旋即壓低嗓音:“阿因,我開燈了。”
南煙輕“嗯一聲”,明輕陡然打開了床頭燈,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南煙的眼睛:
“阿因,以前我愛你,卻不敢表明心意,因為明天是個惡魔,我怕你受到傷害,”
“可是因為你生病,我們親密相處,我又把你暴露到他麵前,”
“他知道你是我的弱點,我必須親自保護你,”
“你母親同意我們在一起,明天也進了精神病院,現在,所有的障礙都被清除,”
良久,他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問她:“阿因,為何不願意和我結婚?”
“我一直願意,”南煙輕聲嗚咽著:“可是我們不可以結婚。”
明輕眼眶泛紅,千般痛苦和糾結洶湧而出:“為什麼不可以?”
“你難道不知道嗎?”南煙語氣加重,反問他:“我們可是表親,我已經犯錯了,我,”
“不是,我們不是,”南煙話還沒有說完,明輕便斬釘截鐵打斷她:“阿因,你隻是因為我們是表親嗎?”
明輕紅著眼睛凝視她,千般複雜的情緒裹挾著,驚訝、懊惱、無奈交織著,隨後心疼湧上心頭。
他在確定,她是不是隻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嫁給他。
“是,”南煙瞪大眼睛,囁嚅著問:“我們不是,是什麼意思?”
南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欣喜,她再次問道,想要得到確切的答案。
“阿因,是我的問題,”明輕苦著臉,啜泣著苦笑:“我居然沒有想到,”
明輕想過很多原因,卻沒有想到,她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沒有想到,她居然不知道他們沒有關係,還因此痛苦。
他不敢想象,她獨自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倏然之間,心臟猛地一抽,巨大的痛苦讓他身體微微抽搐。
他隻能感覺到心猛然停頓了一下,五官因疼痛而扭曲。
他緊緊抓著胸口,臉上青筋暴起,喉嚨滾動,卻發不出聲音。
“明輕,”南煙急忙查看他的情況,擔憂叩問:“你怎麼了?”
南煙見他身體顫抖得厲害,想要說話,卻隻是用泛紅的眼底盯著她。
“我去找鄭鈔送你去醫院。”
南煙邊說邊起身,他卻拉著她,擁她入懷。
他緊緊抱著她,身體依舊在抽搐,不停地震著她的心。
片刻後,他平複了情緒,哽著喉嚨說道:“阿因,我沒事,隻是心疼你,”
“所有人都知道,連小月都知道,你居然會不知道這件事,”
“明明你說過那麼多次,不能結婚,沒有孩子,我都沒有想到,”
“我想過許多原因,卻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我早該想到的,”
明輕不停地呢喃著“我早該想到的”,身體被痛苦裹挾,滿是苦澀和懊悔。
他知道南煙的性格,卻不能清楚她選擇愛他,會有多痛苦?
連想也不敢想。
枉他自詡最愛她,到頭來,卻是讓她最痛苦的那個人。
生命的底色藏著悲觀,其結局是死,愛的底色蘊著痛苦,而終點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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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愛便越會瘋魔,往往痛苦不堪。
他終於明白,為何她總是在夜晚哭泣,為何總說錯誤,為何說自己離譜。
“小月都知道?”
“嗯,阿因,”明輕眼眸閃動,沙啞著聲音:“上次二姨和小月談話時,被我聽見了,我本不想偷聽,可我聽到你的名字,便想要聽一聽,我怕她想要我們分開。”
“她們說什麼了?”
“隻是不信我,”明輕無奈輕笑一聲:“二姨始終覺得我是男人,隻想著占你的便宜,她怕你會被我誆騙,讓小月盯著。”
南煙知道,母親從不信男人,和明輕並沒有關係,而她確實太過於信任明輕。
她明白母親的擔憂,但是她是願意的。
她也知道,如果他們做了那件事,明輕拋棄她,她會失去很多。
但她依舊願意,而她連給他生個孩子也不可能。
很多次,明輕都差點走出那一步,她總是引誘他,可他還在克製。
如今,他說他們不是表親,意味著,她可以和他擁有普通的幸福。
明輕滿眼痛苦,麵色逐漸恢複,身體依舊發顫。
他將左手藏在身下,但她還是瞟到他指甲嵌入肉而溢出的鮮血。
他在自責自己的疏忽,讓她遭受這麼久、這麼痛的痛苦。
“彆這樣,我心疼你,”南煙眼含熱淚,艱難發聲:“這是好事,我們可以在一起,但我們真的能結婚嗎?”
明輕望著他的女孩,他覺得心好疼,喉嚨無法發出聲音,暫時失聲了。
“嗯,”過了許久,他才哽咽道:“阿因,我不是他們的孩子,我是被爺爺奶奶收養的,收養關係也在爺爺奶奶那裡,我們一直都可以結婚的,隻是我還沒到法定年齡。”
“原來,”南煙又哭又笑,張著嘴,緩了許久,嗚咽道:“我們不是,我能嫁給你,一直都能。”
南煙邊說邊搖頭,淚如雨下,臉因巨大的情緒波動而發熱、發燙、發紅。
“是,都是我的錯,”明輕同樣如此,每說一句話,他都要緩一會,“阿因,對不起,原來傷你最深是我,我終於明白,為何當年你知道我愛你,會痛苦到一病不起,會驟然失憶。”
“彆自責,不怪你,”南煙的唇瓣輕觸他的喉結,向上吻去,落至眼睛:“你真漂亮,我好喜歡你。”
第一次,她從下往上吻去。
也是第一次,他對她的親吻,沒有身體反應,滿心隻有她的難過和痛苦。
“喜歡我,”明輕不想她再難過,故意逗她:“哪裡?是這裡嗎?”
南煙的手覆了上去,他隻是顫了一下,兩人都沒有半分羞澀。
她低頭淺笑,沒有想到,她一直以為的跨不過去的鴻溝,從來都不存在。
她又驚又喜,隻覺得,上天真會和她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