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輕看到趙漪抱著南煙跑過來,趙漪身上的白裙子被鮮血染紅,顫抖著接過南煙,往外跑去。
南煙虛弱地看著她的少年,他抱她,哪怕在奔跑,她也不疼。
“師傅,”明輕喉嚨乾澀,聲音發顫,好不容易將字吐完:“麻煩,東城人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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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看到說話的年輕男人懷裡的女孩臉色蒼白,急忙說道:“快上車,這裡離醫院很近,最多五分鐘,一定能到。”
“謝謝師傅,麻煩快點。”
明輕低頭看著南煙,她疼得臉色煞白,白皙纖細的手緊緊捂住被刀捅的位置。
他伸手用力捂著她的傷處,眼眶泛紅,五官扭曲,心疼得像身體被刀子在攪動一般。
南煙伸出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臉,他順勢低頭貼上她的手。
她強撐著說道:“明,輕,我,好,愛,你。彆,陪,我。”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艱難說著,每說一個字,腹部的劇痛就加劇一次。
“彆說話,我也不聽,”明輕張了張嘴,哽咽道:“你死了,我就是要陪你,你讓我的軀殼活著做什麼,反正你在哪裡,我就在哪兒。”
明輕身體微微發抖,額頭青筋暴起,布滿汗珠。
他很疼,似剜心之痛,疼得好像中刀的是他一樣。
他低下頭,夾著眼淚輕輕地吻了一下南煙的唇。
司機師傅也非常著急,好在,在交警的同意下,他闖了紅燈,才四分鐘就趕到。
醫院同樣也是手忙腳亂,好在亂中有序,及時準備就緒。
在明輕到達瞬間,順利接手,推著南煙前往手術室。
明輕一邊跟著手術平車跑,一邊握著南煙的手,撕心裂肺地低泣:“你不許死,你一更天死,我二更天就把自己埋了。”
“好,我,不,死。”
南煙艱難回他,想要扯個笑容,卻也沒力氣,發白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似即將凋零的花朵。
醫生在旁邊說道:“患者彆說話了,家屬在外麵等候。”
說著,便推著南煙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燈,明輕從來沒覺得,這麼刺眼,晃得他頭疼。
此刻,他才明白,南煙對於醫院的恐懼。
多少次,他都覺得醫院恐懼,隻有這一次,他覺得絕望。
隨著手術室上方的燈滅,手術也迎來結束。
醫生摘下口罩,嚴肅道:“手術很順利,患者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很遺憾,她那一刀傷到了子宮,以後可能生育困難。”
“她,還有生命危險嗎?”
對於明輕的沒頭腦詢問,醫生早已經習以為常,很多人都是如此。
這是關心則亂。
醫生提高音量,再次說道:“她已經安全,等麻藥過了就會醒,一會兒,就會轉入病房,但她可能以後難以生育。”
“難以生育,”明輕聽著,完全沒有意識到嚴重性,他隻關注,她現在怎麼樣:“還有彆的後遺症嗎?”
醫生解釋道:“目前她這種傷情,一般不會有,子宮被傷到,也是因為中刀的位置,還有深度導致的,也不是說一定不能,到時候再看恢複情況,她還那麼年輕,可能以後可以。”
此時,南煙被推了出來,明輕急忙上前,看著她那毫無血色的臉,心又被撕裂。
他隨著醫生前往病房。
剛才那個戴口罩醫生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輕歎了一口氣。
旁邊過來一個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為患者感傷了,彆想那麼多,我們還是需要平常心些,不然那裡受得了,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病人,還免不了送走他們,無能為力啊。”
戴口罩的醫生搖了搖頭:“可是,她還那麼年輕,正是花樣年華,她太漂亮,本應該是最嬌豔的,卻感覺像是一朵即將枯萎的花,讓人免不得心痛啊。”
病房裡,風呼呼地吹動著藍色窗簾,敲打著白牆。
明輕守在南煙床前,淚水直流,雙手緊緊握著她的右手,寸步不離。
望著她那蒼白得如冬日殘雪的臉龐,他覺得心好痛,頭痛欲裂,似南煙總說的頭被炸開一般。
又是這樣的了無生機,他的靈魂也被帶走,隻剩下一個苦苦支撐的空殼。
他苦笑:“阿因,我真沒用,從來沒有保護好你,為什麼你總是多災多難,到底為什麼,要是前世的債,乾脆全算我身上,”
不是說過,我來替嘛,為什麼還要到她身上?
他在心裡問神明。
明輕想起每一年,他都去祈願,要神明把南煙所有的災難落自己身上。
此刻的明輕,憤怒無力,麵容苦澀痛苦。
手機震動,他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消息頁麵彈出,語音自動播放:“明哥,南煙怎麼樣了?趙漪承受不住打擊,暈倒了,我需要照顧她,沒法過來。”
一秒後,消息頁麵再次彈出:“明哥,對不起,這事,我來負責,如果你要怪,就怪我。”
“阿因,快醒來,好嗎?”
明輕聽不到她的回應,心被絞痛,痛直衝腦頂。
他緩了緩,扯著發乾的喉嚨:“阿因,我唱歌給你聽,好嗎?”
他用手背蹭了蹭眼淚,清清嗓子:“數不清的淚,我又哭了好幾回……”
他的聲音哽咽,因哭泣變得沙啞,聲聲入耳,透著無儘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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