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她怕他在看她,故作笑顏,怕他擔心她。
塗月,南城,盛世華府,煙輕居
陽光房的玻璃門開著,門外傳來他們刺耳的談笑聲。
他們正歡天喜地地討論著婚禮事宜。
好像真的是一個喜事。
當門外傳來母親興高采烈的聲音:“小林啊,我們阿煙,脾氣不太好,你得多多包容,可不欺負她。”
母親很高興,南煙從未見過她這麼開心。
“媽,您放心,我一定會對她好的,她以後就是我的天。”
林野的聲音讓她覺得格外刺耳,她再也聽不下去,用力將門關上。
倏忽之間,耳朵清淨,世界安靜下來。
南煙想起第一次看的話劇,那講述的是陸小曼的故事。
演員的台詞在腦海裡浮現:“我出嫁的那一天,震動京城,賀禮成山,賓客雲集,但是我知道,在那一天,有一個人,她並不快樂,那就是我。”
如今,她成了那個不快樂的新娘。
結婚、懷孕,這些喜事連連都變成了痛苦。
她隻想要嫁給她的少年,隻想要他在身旁。
她隻有這麼一個小心願,也不能實現,不能被允許。
她陡然明白陸小曼的選擇,有些選擇隻能妥協。
她的反抗,那麼無力,沒有任何人在意。
南煙想起明輕的話,他說他願意做她的情人。
那個傻瓜,什麼都能接受。
她以為他們不可能分開,卻沒有想到,她真的也會如此。
在心裡有人的情況下,嫁給另外一個人。
原來深愛的兩人也會分開,她還以為隻有不夠愛,才會分開。
南煙知道,她再怎麼反對,也無法抵抗他們。
明明討論的是她婚事,她卻好像一個局外人,都沒有存在的必要。
南煙摸了摸小腹,低頭一笑:“寶寶,媽媽一定不會讓你忍受這些的,很快,我們就去找爸爸。”
她從兜裡摸出一顆巧克力,撕開了包裝,但最終沒有入口。
她想著,明輕最不喜歡她吃這些。
可他還總是給她買這些,因為他拿她無法,隻能順著她。
南煙心情不好時,就想要吃巧克力,好像巧克力那種甜苦結合的味道,能夠中和心裡的苦澀。
土裡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些不知名蟲子,密密麻麻地抓著頭皮發麻。
她拿起一旁的養護說明。
這是明輕為她準備的,她依據他的說明處理好蟲子。
她驟然發現,以前夏天時,總是有數不清的蚊子和蟲,在耳邊嗡嗡。
南煙比其他人更招蚊子,會被咬得到處都是包,都是少年紅著臉給她擦藥。
他好像,總是紅著臉。
自從遇見了他,她再也沒有被蚊蟲叮咬,連在樂悠小築滿是花花草草的院裡,她也不會。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煙從秋千上緩緩起身,腿都坐得有些麻痹。
來到門口,愣愣地盯著那把手,猶豫許久,才鼓起勇氣,打開了門。
客廳裡,已經空無一人。
沒有她想象中那些不想見到的場景,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滿地狼藉,就算是朋友們來家裡,也會自覺地幫忙打掃衛生,他們卻弄得一團糟。
南煙打開掃地機器人,呆愣愣地坐在懶人沙發裡。
她縮在沙發裡,就好像明輕在抱著她一樣。
她想著,應該要控製自己的想法的,畢竟她已經不適合想他,卻忍不住會想他。
在這充滿著他的氣味和痕跡的地方,她想,她這麼想他,是合理的吧。
她好想他,想要抱他,想要親他,想要和他待在一起。
哪怕什麼都不做,也好。
與此同時,隔壁樹洞裡,明輕坐在電腦前,望著屏幕裡的南煙,她小小的一隻,落寞地窩在沙發裡。
明明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
他好想她,想起她時,心會猛地漏了一拍,就好像停止了跳動。
看著她一個人窩著,她好像很孤單,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心裡有一種想要衝過去的衝動。
他好想抱抱她,可他已經沒有了資格。
連想念她的資格都沒有。
他很痛,那種痛就像是打斷腿連著筋的痛,連心臟都在打顫。
此時,鄭鈔打來電話。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愧疚:“明哥,抱歉啊,這時候,你應該在喂南煙吃飯吧,我主要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不然我不會這個時候來打擾你。”
明輕沒注意他的話,隻聽到了一句“吃飯”,而監控裡的南煙,還躺在沙發裡。
明輕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已經十二點整。
他匆匆掛掉電話,撥通了什錦記老板的電話,語調裡帶著些許的怒氣:
“石老板,盛世華府的餐怎麼還沒有送過來?”
老板一看是明輕的電話,急忙賠禮:“明總,您先消消氣,您夫人的餐已經取消,是您夫人親自打電話取消的。”
說著,老板又仔細查看了訂單,確定如此,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