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藥鋪後院,寧夜將最後一件換洗衣物塞進包袱。距離星隕之夜已過去七日,趙虎的屍體被城主府發現後,全城搜捕凶手的告示貼滿了大街小巷。
"夜兒,你真要走?"林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老人手裡捧著一個青布包裹,眼中滿是不舍。
寧夜係緊包袱,轉身接過包裹。掀開一角,裡麵整齊碼放著十幾瓶丹藥和一本手抄的《百草經》。他喉頭一緊,跪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趙虎死前密謀造反,城主府卻認定是外人行凶。我若留下,遲早會連累您。"
林濟歎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塊青銅腰牌:"這是我年輕時遊醫用的憑證,你且拿去。記住,在外行醫,治人不治命,救命不救利。"
晨光微露時,寧夜已站在城南官道上。他最後回望了一眼生活了十七年的青峰鎮,轉身融入稀疏的商旅隊伍。
三日後,寧夜蹲在一條渾濁的溪流邊洗手,血色在河水中暈開。他身後的小村莊正籠罩在死寂中,隻有零星幾聲虛弱的咳嗽從茅屋裡傳出。
"小大夫,我娘她..."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站在寧夜身後,臟兮兮的臉上滿是淚痕。
寧夜甩乾手上的水,拍了拍少年肩膀:"帶我去看看。"
茅屋內,一位老婦人躺在草席上,麵色灰敗,胸口幾乎看不出起伏。寧夜搭上她的脈搏,眉頭越皺越緊。這已經是村裡第十三個染疫的病人,症狀一模一樣——高熱、咳血、皮膚現出詭異的青灰色斑塊。
"不是普通瘟疫..."寧夜喃喃自語。他掏出林濟給的丹藥,發現早已用完。猶豫片刻,他從貼身處取出星紋玉佩。
這幾日趕路途中,他初步參悟了《星元訣》第一層口訣,已能引動微弱星光。玉佩貼在老婦人額頭,寧夜閉目默運心法。一絲清涼的星光流入老婦人體內,她皮膚上的灰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有效!"寧夜精神一振,卻突然頭暈目眩。這法子對精氣消耗太大,以他現在的修為,頂多救治三四人就會力竭。
少年期待的眼神讓他無法拒絕。
日落時分,寧夜癱坐在村口老槐樹下,渾身被汗水浸透。他勉強救治了七人,現在體內空蕩蕩的,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村民們聚在不遠處,既感激又畏懼地看著他手中發光的玉佩。
"大夫,喝口水吧。"少年捧來一個破陶碗。
寧夜勉強笑了笑,接過水碗一飲而儘。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胸口一熱。玉佩自行浮起,絲絲縷縷的銀光從村民身上飄出,彙聚成一道細流沒入玉佩。這些銀光入體,寧夜頓覺疲憊一掃而空,腦海中《星元訣》的口訣自動浮現,原本晦澀的部分突然明朗起來。
"這是...感恩之力?"寧夜若有所悟。玉佩傳來的信息告訴他,這種純淨的願力被稱作"星緣",是星辰之力最好的催化劑。
深夜,寧夜在借宿的柴房裡盤膝而坐。吸收了星緣的玉佩比往常明亮許多,按照新領悟的口訣引導星光流轉,他驚訝地發現體內多了一條之前從未打通的經脈。星光流過這條經脈時,窗外夜空的星辰似乎都明亮了幾分。
"原來行善積德也能助長修行..."寧夜摩挲著玉佩,忽然覺得上麵的星紋似乎複雜了些。
天微亮時,寧夜悄悄離開了村莊。包袱裡多了幾塊村民硬塞的粗麵餅,腰間水囊裝滿甘甜的井水。走出半裡地,他回頭望去,發現全村人竟都站在村口目送他遠去。
又行五日,寧夜加入了前往臨江城的大型商隊。商隊護衛隊長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名叫鐵山,使一柄九環大刀,據說曾在大周邊軍當過校尉。
"小子,你腰間那把匕首握法不對。"某日紮營時,鐵山蹲在寧夜身邊,奪過他手中的匕首隨手一甩,二十步外的樹乾上頓時多了個顫動的刀柄。
寧夜看得目瞪口呆。
鐵山哈哈大笑:"想學?每天早起半個時辰,我教你兩手保命的功夫。"
從此,每日天蒙蒙亮,商隊營地就會出現一老一少兩個身影。鐵山教得隨意,寧夜卻學得認真。更讓鐵山驚訝的是,這個看似文弱的少年進步神速,尤其出招時偶爾會帶出幾絲詭異的銀光,速度快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