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的喉嚨像被烙鐵燙過。她嘶啞地重複著那句古老咒文，每個音節都讓機甲內部的星光更盛一分。當最後一個"原"字脫口而出時，破軍機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散熱係統。原本噴吐高溫蒸汽的鰭片全部展開，湧出的卻是璀璨星火。這些藍白色火焰並非無序燃燒，而是構成精確的幾何圖案——林澈認出那是北鬥七星的排列方式，但多了兩顆現代天文學未知的星辰。
其次是武器係統。等離子光刃自動重組，變成三尺長的星光長劍。劍身上浮動的不是電路紋路，而是某種活物般的星紋。當林澈揮劍斬向黑影時，劍鋒劃過之處留下持久不散的星痕，像用光在空氣中刻下的傷口。
"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她喃喃自語，這是她作為工程師最後的倔強。
黑影們開始有組織地撤退。它們彙聚成三米高的巨大人形，用數百根觸須同時刺向機甲胸口。林澈本能地橫劍格擋，星光與黑暗碰撞的瞬間，整個第六區的電力係統突然癱瘓。
在絕對黑暗中，她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景象——自己的機甲正在發光，不是金屬反射的外來光源，而是從內到外透出的星輝。裝甲接縫處流淌著液態星光，液壓管道裡奔湧的不再是合成潤滑劑，而是銀河般璀璨的能量流。
"漂亮的反擊。"男聲難得帶上讚許，"但幽熒要逃了。"
林澈這才注意到黑影正在往地下排水係統退縮。某種工程師的直覺讓她猛地拍下操縱杆上一個平時從不使用的紅色按鈕——那是機甲自帶的電磁脈衝裝置。
藍白色的電磁波與星光產生奇妙反應。脈衝所過之處，所有金屬表麵都浮現出古老的星紋。黑影像是撞上無形牆壁，被反彈回戰場中央。
"現在！"女聲急促道，"用星火結陣！"
林澈福至心靈，操縱機甲以光劍為筆，在空氣中畫出一個複雜星圖。這個動作仿佛刻在她基因記憶深處，手指自動完成那些精妙的轉折與回勾。當最後一筆完成時，整個星圖突然實體化，化作直徑十米的立體牢籠將黑影囚禁其中。
"收！"她大喝一聲，雙手做出合攏動作。
星圖牢籠急速收縮。黑影在其中左衝右突，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嚎。當牢籠縮小到籃球大小時，林澈看到了恐怖的一幕——那些黑霧凝結成無數張人臉，有老人、孩童、孕婦......每張臉都在無聲尖叫。
"不要看！"男女聲同時喝道，"那是星瘴的汙染記憶！"
林澈閉上眼睛，但那些畫麵已經烙在腦海。她咬緊牙關，雙手狠狠握拳。星圖牢籠隨之坍縮成針尖大小的光點，然後——
轟！
沒有爆炸，沒有衝擊波。隻有一圈湛藍的光暈如水波般擴散開來。所有被光暈觸及的電子設備都短暫亮起星輝，連遠處故障已久的全息廣告牌都重新投射出虛擬偶像的笑顏。
寂靜重新籠罩第六區。林澈癱坐在駕駛艙裡，發現自己的機械右眼正在自動記錄某種陌生數據流。那些閃爍的符文明顯不屬於任何已知編程語言，卻讓她產生強烈的熟悉感。
霓虹燈牌殘存的電流突然凝聚，在她麵前投射出兩個半透明的人形光影。男子一襲古樸青衫，右眼如同星辰旋渦；女子白衣勝雪，眉心有銀色符文流轉。他們的身體由無數細小的星光構成，在數據流中若隱若現。
"寧夜，星宮最後一代守夜人。"男子微微頷首，青衫上的星紋隨著動作流轉。
"蘇玉真，玄天監執劍長老。"女子指尖輕點，一段全息影像在林澈眼前展開——冰封的北極祭壇，裂開的天空，以及其中若隱若現的恐怖陰影。
林澈的機械右眼突然自動放大影像細節。在裂縫最深處，她看到十五個光點排列成奇異陣型，其中一個光點的波動頻率與她右眼中的星髓完全一致。
"萬年前我們封印的天門正在重啟。"寧夜的星光虛影伸手輕觸她流血的右眼，"而你的眼睛裡，藏著第一塊鑰匙碎片。"
【暗潮湧動】
三公裡外的黑塔頂層，某個布滿顯示屏的暗室裡響起了警報。
"檢測到星宮能量波動。"機械合成音冰冷地報告，"坐標第六區娛樂城，強度三級，頻譜匹配度89.7。"
陰影中伸出一隻蒼白的手，在虛空中輕點。全息投影立刻顯示出林澈機甲發光的畫麵，以及那兩個星光凝聚的人形。
"終於找到了......"手的主人低語，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摩擦，"通知貪狼小隊，活捉那個駕駛員。"
牆壁上的顯示屏突然全部亮起血紅光芒，映照出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枯瘦身影。他的脖頸後方植入著某種黑色晶體，晶體表麵不時閃過與星瘴相同的九星圖案。
"記住，要完整的右眼。"他補充道，嘴角扭曲成詭異的笑容。
窗外，新天元城的霓虹依舊閃爍，但某些廣告牌上的虛擬偶像突然同時轉頭，用沒有瞳孔的眼睛望向第六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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