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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死境鑄鋒·混沌遺骸(1 / 1)

環形骸骨山穀,死寂如亙古冰封。中央的白骨祭壇無聲矗立,頂端那團扭曲變幻的混沌漩渦,如同歸墟之眼,吞噬著光線與生機,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古老氣息。

沈星河盤坐在冰冷的骨地上,如同紮根於絕境的枯木。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吸入的冰冷死氣如同億萬細針穿刺肺腑。他全部心神沉入體內,進行著近乎徒勞卻異常執著的修複。

噬鋒骨臂:暗金骨紋如風中殘燭,艱難閃爍。掌心微弱的吞噬漩渦逆向旋轉,不再吞噬外界死煞那隻會加劇崩潰),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濾網,艱難地過濾、轉化著侵入體內的洪荒死煞殘餘。每一次轉化,都榨取出一絲微不可查、精純到極致的湮滅本源,小心翼翼地修補著骨臂上最致命的裂痕。裂痕邊緣,灰暗的骨粉被這新生的本源緩慢替代、彌合,發出細微如冰晶凝結的“哢哢”聲。過程緩慢得令人絕望,每一次運轉都伴隨著鑽心刺骨的劇痛,但他眼神如鐵,分毫不敢懈怠。這是他與死亡角力的唯一砝碼。

丹田星核:沙暴星核核心那粒黯淡的星砂,在沈星河意念的強行“摩擦”下,如同兩塊冰冷的燧石,榨取著最後一絲赤紅的星核本源。這力量微弱如遊絲,卻帶著破滅後的沉凝,艱難地滋養著瀕臨枯竭的經脈。忘川星核深處,那絲關於“寂滅”的冰冷感悟,在歸墟死寂環境的壓迫下,反而變得更加清晰、深邃。幽藍的水紋如同凝固的萬載玄冰,散發著凍結時光的寒意,無形中抵禦著外界死煞的侵蝕。雖然無法提供能量,卻成了意識最後的錨點。

青木生機:那點微弱如火星的青木生機,被沈星河小心翼翼地嗬護在丹田最深處。他引導著骨臂轉化出的、那一絲絲蘊含“死之極反哺生”意境的湮滅生機,如同最吝嗇的園丁,將這點點滴滴的養分注入火星。火星微弱地搖曳著,雖然壯大得極其緩慢,卻如同黑暗中的燈塔,頑強地維係著他最後一線生機,並緩慢地滲透、修複著被死煞侵蝕的臟腑。

他的意念,如同最堅韌的絲線,分出一縷,小心翼翼地探向不遠處的淩雪。

她依舊蜷縮著,如同冰封的玉雕。眉心的蒼白劍印光芒微弱卻穩定,遙遙感應著祭壇頂端的混沌漩渦。體表,冰藍、漆黑、蒼白三色微光如同呼吸般明滅,雖然微弱,卻異常活躍,形成一種奇異的和諧韻律。混亂的意識似乎在這股來自祭壇的牽引下,陷入了某種更深沉、更穩定的沉眠,體內那幾股力量在初代劍魄意誌的主導下,借助祭壇的共鳴,正進行著極其緩慢卻前所未有的深層次梳理與交融。破碎的情魄、暴戾的魔性、冰冷的程序殘留……在混沌氣息的包裹下,界限似乎變得更加模糊。

確認淩雪暫時無礙,沈星河的心神再次投向那座神秘的白骨祭壇。他的意念觸角,小心翼翼地避開漩渦核心那令人心悸的混沌亂流,如同在風暴邊緣行走的旅人,感受著漩渦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波動。

古老、蒼涼、混亂……卻又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秩序雛形!仿佛混沌本身,就是一切秩序的起點與終點。這股氣息,與他頸側混沌鐘印記的微弱跳動,形成了奇異的共鳴。

“混沌……遺骸……”沈星河心中默念。他幾乎可以肯定,祭壇頂端那團漩渦的核心,必然與混沌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極可能是混沌鐘破碎後,某個核心碎片在漫長歲月中被歸墟死氣浸染、異化,最終形成了這團混沌漩渦!它既是混沌鐘的殘骸,也是這片歸墟死地孕育出的獨特存在!

這個發現讓他心跳加速。混沌鐘的碎片!若能溝通、甚至煉化一絲其中的力量……不僅能極大加速他的恢複,甚至可能成為修複混沌鐘印記、乃至對抗歸墟死氣的關鍵!但其中的凶險,不言而喻。那混亂狂暴的漩渦,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滅的下場。

就在沈星河權衡利弊,嘗試以意念更深入接觸漩渦邊緣的混沌氣息時——

嗡!

他身側的淩雪,身體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一顫!眉心的蒼白劍印光芒暴漲!一股強烈無比的渴望與悸動,如同決堤的洪水,從她沉眠的意識深處爆發出來!

“呃……”淩雪緊閉的雙眼眼皮劇烈跳動,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如同夢囈般的痛苦呻吟。她體表那三色微光瞬間變得刺目,冰藍、漆黑、蒼白瘋狂交織、衝突!之前借助祭壇牽引形成的微妙平衡,似乎被這股源自本能的、對祭壇核心的強烈渴望所打破!

她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竟無意識地、搖搖晃晃地試圖從骨地上撐起!目標,直指祭壇頂端!

“淩雪!”沈星河大驚失色,瞬間中斷了對祭壇的感應,猛地撲過去,用殘存的左手死死按住淩雪的肩膀!

入手一片冰冷刺骨,同時感受到她體內力量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般洶湧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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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危險!”沈星河低吼。他清晰地感覺到,淩雪體內那初步融合的冰焰混沌之力情魄、魔戾、劍魄),正被祭壇核心那團混沌漩渦強烈吸引!這種吸引並非良性的共鳴,而是一種更原始、更霸道的吞噬本能!仿佛漩渦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她體內的混沌本源!若讓她靠近,後果不堪設想!輕則力量失控暴走,重則被祭壇漩渦徹底同化吞噬!

“不……要……”淩雪似乎聽到了沈星河的聲音,掙紮的動作微微一頓,緊閉的眼角竟滲出一滴冰藍色的淚珠,瞬間凍結成冰晶。那淚珠中蘊含著深切的痛苦、迷茫與……一絲微弱的抗拒。她的意識在沉眠的深淵中掙紮,本能地渴望著祭壇核心能“補全”自身,卻又因沈星河的呼喚和守護意誌而產生了一絲抗拒。

但這絲抗拒在漩渦強大的吸引力麵前,顯得如此脆弱。她體內的力量衝突更加劇烈,蒼白劍印的光芒壓製著冰藍與黑焰,卻無法完全平息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她無意識地再次掙紮起來,力量之大,幾乎要掙脫沈星河的束縛!

沈星河牙關緊咬,額角青筋暴起。他本就重傷在身,力量十不存一,此刻要壓製淩雪本能爆發的力量,更是如同螳臂當車!噬鋒骨臂傳來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痕又有擴大的趨勢!丹田內剛剛穩定的青木火星劇烈搖曳!

不能讓她過去!必須阻止!

情急之下,沈星河眼中厲色一閃,做出了一個極其冒險的決定!

他不再壓製淩雪,反而將按住她肩膀的左手猛地收回!同時,他強提最後一口本源之氣,將全部意念、連同頸側那微弱跳動的混沌鐘印記之力,狠狠刺入淩雪眉心的蒼白劍印之中!

“混沌鐘!助我!”他在心中狂吼!

嗡——!

沈星河頸側的混沌鐘印記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雖然依舊微弱卻帶著不屈意誌的青光!這青光順著他的意念,如同最精微的鑰匙,瞬間沒入淩雪眉心的蒼白劍印!

轟!

淩雪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雷霆擊中,猛地僵直!眉心蒼白劍印爆發出刺目的光芒,瞬間壓製住了體內冰藍與黑焰的衝突!一股源自初代劍魄意誌的、帶著統禦與湮滅氣息的力量,被沈星河注入的混沌鐘印記意誌所引動、強化!

但這並非結束!沈星河的目標,是利用混沌鐘印記與祭壇混沌漩渦的同源感應,以及初代劍魄意誌對淩雪體內力量的絕對統禦,強行引導淩雪體內那躁動不安的冰焰混沌之力,以及她對祭壇核心的渴望本能——轉向一個更安全的目標!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死死鎖定祭壇頂端那團混沌漩渦!他的意念,帶著混沌鐘印記的氣息、初代劍魄的統禦意誌、以及自身守護淩雪的決絕信念,化作一道無形的橋梁,一端連接淩雪眉心的劍印,另一端——悍然刺入混沌漩渦的邊緣!

“不是吞噬她!是……這個!”沈星河以意念咆哮,將淩雪體內那股對“補全”的渴望,強行嫁接到祭壇漩渦本身!仿佛在告訴漩渦,也像是在告訴淩雪混亂的本能:你們渴望的“補全”之物,不在她體內,而在漩渦深處!

這簡直是火中取栗!將自身作為引信,同時溝通兩個極度不穩定的混沌之源淩雪體內與祭壇漩渦)!

嗡——!

整個白骨祭壇劇烈一震!頂端的混沌漩渦旋轉速度驟然加快!一股混亂狂暴、帶著古老意誌的吸力猛地傳來,並非針對淩雪,而是順著沈星河意念構築的橋梁,狠狠鎖定了沈星河自身!同時,漩渦深處,一點極其微弱、卻散發著純粹混沌本源氣息的暗青色碎片虛影,在劇烈翻騰的灰暗氣流中一閃而逝!

就是它!混沌鐘的碎片遺骸!

而淩雪這邊,在沈星河強行引導和初代劍魄意誌的壓製下,體內躁動的力量如同被強行扭轉了方向的洪流。她對祭壇核心的渴望本能,被沈星河意念傳遞的“目標”所乾擾,暫時失去了焦點。蒼白劍印的光芒緩緩收斂,體內冰藍與黑焰的衝突平息下去,重新回歸到之前那種在祭壇牽引下的、相對穩定的交融狀態。她緊繃的身體軟了下來,再次陷入深沉的、無意識的沉眠,隻是眼角那滴冰淚依舊殘留。

“噗——!”沈星河卻如遭重擊!他作為引信和橋梁,首當其衝承受了混沌漩渦的狂暴吸力與反噬!本就瀕臨破碎的身體雪上加霜!他狂噴一口鮮血,鮮血離體瞬間就被混亂的混沌氣息攪成虛無!意念如同被億萬根鋼針穿刺,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幾乎昏厥!頸側的混沌鐘印記光芒瞬間黯淡,仿佛隨時會熄滅!

他成功了,暫時安撫了淩雪的本能暴動,但也將自己置於更加危險的境地!混沌漩渦的吸力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鎖定了他!那碎片虛影的驚鴻一瞥,既是誘惑,也是催命符!

沈星河單膝跪地,左手死死撐住骨地才沒有倒下。他看著身旁再次陷入安穩沉眠的淩雪,染血的嘴角卻扯出一個艱難的笑容。

值了。

他喘息著,目光再次投向那貪婪鎖定著他的混沌漩渦,眼神變得無比深邃。

既然避無可避……那就看看,是你這歸墟孕育的混沌遺骸吞噬我,還是我……以身為爐,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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