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舟撞入空間褶皺的瞬間,仿佛被投入了宇宙最狂暴的洗衣機。天旋地轉,光影扭曲,時間和空間的概念被徹底撕碎。船體發出最後一聲不堪重負的金屬哀鳴,在無法形容的空間亂流中徹底解體!
巨大的撕扯力傳來!晚棠隻來得及用星衍之力化作最堅韌的絲線,勉強將最近的淩雪和白璃與自己捆在一起!夜無歡則憑借本能,在船體爆裂的刹那,死死抱住了昏迷的沈星河!五人如同被風暴拋出的碎屑,瞬間被混亂的時空亂流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
砰!砰!砰!砰!砰!
五聲悶響,伴隨著枝葉折斷的脆響,打破了絕對的死寂。
晚棠艱難地睜開眼,視野從模糊逐漸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參天的古木——一種從未見過的、樹皮如同凝固的灰色岩漿、枝葉卻呈現出詭異半透明狀的巨樹。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潮濕、腐朽、卻又帶著奇異甜香的味道。光線極其昏暗,隻有零星的、散發著幽藍色微光的苔蘚,如同鬼火般點綴在巨大的樹根和虯結的藤蔓之間。這裡不是冰冷的宇宙,而是一片…森林?
“咳咳…”她掙紮著坐起,全身骨頭如同散了架般劇痛。星衍之力近乎枯竭,精神力透支的眩暈感陣陣襲來。她立刻看向身邊——淩雪和白璃被她用星衍絲線捆著,摔在不遠處厚厚的腐殖層上,雖然灰頭土臉,但似乎並無致命傷,正呻吟著試圖爬起。
“無歡!星河!”晚棠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焦急地環顧四周。
不遠處,夜無歡半跪在地,懷中緊緊抱著依舊昏迷的沈星河。她的素白劍袍多處撕裂,沾染著暗紅的血跡有自己的,也有沈星河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掛著未乾的血跡。顯然,在墜落的最後關頭,她用身體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沈星河被她護得很好,除了臉色依舊蒼白,呼吸還算平穩。他的左手,依舊死死握著那株散發著微弱聖潔白光的陰陽混沌蓮!蓮光在這幽暗的環境中,如同一盞小小的明燈。
“無歡姐!星河哥!”白璃連滾帶爬地衝過去,金焰在掌心微弱地跳動,照亮夜無歡毫無血色的臉,“你怎麼樣?”
“死…不了…”夜無歡的聲音沙啞虛弱,她嘗試調動一絲劍元,立刻引來內腑針紮般的劇痛,悶哼一聲,眉頭緊蹙。透支本源瞬移回舟,加上墜落時的重創,她的傷勢極重。
淩雪也踉蹌著走了過來,光屏勉強亮起,掃描著夜無歡和沈星河:“無歡姐內腑多處破裂,經脈撕裂嚴重,本源受損…星河情況穩定,封印未破,但意識深度沉寂…混沌蓮能量穩定。”她快速取出療傷丹藥遞給夜無歡。
“這裡是什麼地方?”白璃警惕地看著周圍幽暗詭異的森林,祖巫血脈傳來一陣陣本能的悸動,“感覺…好安靜…安靜得嚇人…”
晚棠強撐著站起,星眸中殘餘的星輝流轉,仔細感知著這片森林。死寂。絕對的死寂。沒有蟲鳴,沒有鳥叫,甚至連風聲都微不可聞。隻有那甜膩的腐朽氣息,和腳下厚厚的、仿佛積累了億萬年的落葉層。巨樹的半透明枝葉如同凝固的標本,紋絲不動。幽藍的苔蘚光芒恒定,沒有絲毫閃爍。這裡的一切,都透著一股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歸寂氣息。
“空間亂流的隨機出口…”晚棠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這裡的時間流速…空間結構…都很異常。星衍之力被嚴重壓製,推演困難。但這裡彌漫的…是一種被稀釋、沉澱了無數歲月的…歸墟氣息。”她看向沈星河手中那株混沌蓮,“蓮光能驅散部分陰冷,但無法照亮這片森林的本質。我們…可能落入了一片被古老歸墟之力侵蝕、時間近乎停滯的絕地——‘歸寂林’。”
歸寂林!這個名字本身就帶著不祥。眾人心頭一沉。剛逃離葬神礁的滅世噩夢,又落入這詭異的死寂森林。
“先…找個地方休整。”夜無歡服下丹藥,強忍著劇痛,試圖抱起沈星河。
就在這時!
一道極其模糊、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的白色影子,如同鬼魅般,在遠處幾棵巨樹交錯的陰影中一閃而過!
那影子極其纖細,速度極快,仿佛沒有實體!但就在它出現的瞬間,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清苦藥香,如同幻覺般拂過眾人的鼻尖!
晚棠、夜無歡、淩雪、白璃四人身體同時一震!猛地看向那個方向!
“藥香?!”白璃瞪大了眼睛,鼻翼翕動,“是…是鎖魂香囊的味道?!”
“不可能!香囊在星河身上!”淩雪立刻否定,光屏瞬間鎖定沈星河右手——那翠綠的魂絲光繭依舊包裹著蝕淵心髓,清苦藥香確實源自那裡。
“但剛才…確實有!”晚棠星眸中充滿驚疑,“而且…那白影…”
夜無歡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瞬間銳利如劍,死死盯著白影消失的方向,仿佛要將那片凝固的黑暗刺穿!剛才那一瞬間,她似乎捕捉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屬於生命的悸動?雖然微弱到近乎虛無,卻與這片死寂森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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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覺?還是…這片詭異的森林製造的陷阱?
“小心!有東西在窺伺!”淩雪的光屏捕捉到極其微弱的環境能量擾動,指向白影消失的方向。
四人立刻背靠背,將昏迷的沈星河護在中間,警惕地注視著那片幽暗。白璃的金焰在掌心升騰,驅散著周圍令人不安的黑暗和甜膩的腐朽氣息。陰陽混沌蓮散發的聖潔白光,在幽藍苔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
死寂重新籠罩。仿佛剛才的白影和藥香隻是集體幻覺。
但眾人緊繃的神經絲毫不敢放鬆。這詭異的歸寂林,比狂暴的混沌海更加讓人心悸。
“不能久留。”晚棠低聲道,“這片森林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像是在…沉睡。我們這些外來者,隨時可能驚醒它。必須儘快找到安全的地方,讓無歡和星河恢複。”
“往…高處走?”白璃指了指那些高聳入幽暗)雲的灰色巨樹,“站得高看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