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令人心悸的湮滅之音!
堅不可摧、蘊含著屍靈本源死氣的巨大骨盾,在接觸幽藍星火的瞬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轟然炸裂!無數碎片還未飛濺開來,就被跳躍的幽藍星火徹底吞噬、淨化,連一絲塵埃都未留下!鎖鏈去勢不減,帶著焚儘汙穢的淨化之光,狠狠抽在屍靈匆忙格擋的雙臂之上!
“嗤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朽木之上!屍靈雙臂覆蓋的腐朽布料和乾枯皮肉瞬間碳化、飛散!露出了底下灰白色、布滿詭異屍斑的臂骨!幽藍星火如同跗骨之蛆,順著臂骨瘋狂向上蔓延、灼燒!一股深入靈魂的、被淨化的劇痛讓屍靈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
“呃啊啊啊——!”
他猛地噴出一大口灰綠色的、散發著惡臭的屍血,身體如同被巨錘砸中,不受控製地向後倒飛出去,狠狠撞在領域邊緣由骸骨構成的壁壘上,砸出一個巨大的凹陷!
整個萬骨枯塚領域劇烈搖晃,灰白色的壁壘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領域的光芒急速黯淡下去,仿佛隨時會崩潰!
屍靈掙紮著從骸骨壁壘中站起,他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瞳死死盯著守墓人,充滿了怨毒、驚懼和一絲難以置信。他雙臂上的幽藍星火仍在頑固地燃燒、侵蝕,讓他整個身軀都在痛苦地顫抖。
“守墓人……幽影峽穀的看門狗……”屍靈的聲音嘶啞破碎,如同破敗的風箱,“你敢壞蝕月大事……”
守墓人依舊沉默,隻是微微抬起了手中的鎖鏈,幽藍星火跳躍得更加靈動,鎖鏈繃緊,發出低沉的嗡鳴,指向屍靈。那無聲的威脅,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壓迫力。
屍靈的目光怨毒地掃過地上昏迷的沈星河、虛弱的蘇清歡,以及護在他們身前的白璃和晚棠,最後死死盯在守墓人身上。他枯槁的臉頰肌肉抽搐著,似乎在權衡利弊。最終,那深入骨髓的淨化之痛和對守墓人那深不可測力量的忌憚壓倒了一切。
“很好……很好……”屍靈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低笑,身體開始緩緩下沉,融入腳下慘白的骨粉之中,“鑰匙……我們還會再見……在永夜城的終局……”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骨粉之下,連同那搖搖欲墜的萬骨枯塚領域一起,如同退潮般迅速收縮、消散。粘稠的屍毒濃霧、慘白的骸骨墓碑、腐朽的氣息……所有的一切都在幾個呼吸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幽影峽穀恢複了它原本的黑暗與死寂,隻有空氣中殘留的淡淡屍臭味和滿地狼藉的戰鬥痕跡,證明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惡戰。
守墓人手中的幽藍星火鎖鏈無聲地熄滅,重新化作一條普通的粗大黑鏈。他緩緩轉過身,那被兜帽陰影籠罩的麵容,第一次正對著劫後餘生的眾人。
白璃和晚棠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強烈的疲憊和傷勢瞬間湧上,兩人幾乎同時跌坐在地,大口喘息著,警惕又帶著一絲感激地看著這個神秘莫測的守墓人。
蘇清歡強撐著走到沈星河身邊,檢查他的狀況,同時向守墓人投去探尋的目光。
守墓人的目光,最終落在昏迷不醒的沈星河身上,停留了許久。他兜帽下的陰影似乎微微動了一下,一個沙啞、乾澀,仿佛數百年未曾開口說話的聲音,艱難地從鬥篷下傳出:
“混沌……非力,乃息。”
這五個字,如同古老的箴言,敲打在每個人心頭。
混沌,不是一種單純的力量,而是一種……本源的氣息?一種存在的狀態?
守墓人那模糊的視線似乎穿透了沈星河的身體,看到了他體內那微弱卻堅韌流轉的混沌之力。他枯槁的手指,指向沈星河,又緩緩移向蘇清歡。
“寂滅…亦同源…終途…”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歲月的沉澱和難以言喻的深邃,“相引…非偶然…”
混沌與寂滅,本質同源?是開端與終點的呼應?它們之間的吸引,並非偶然?
這顛覆性的認知,讓蘇清歡心神劇震,她體內的寂滅本源似乎都因這句話而產生了微妙的共鳴與悸動。
守墓人停頓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著古老的語言。最終,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吾…守此峽…受故人之托…護持…混沌之種…”
故人之托?
護持混沌之種?
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窒。玄冥之主?還是……某個他們無法想象的、更古老的存在?
守墓人不再言語。他拖著那條沉重的鎖鏈,轉身,邁步,身影無聲無息地融入峽穀深處那永恒的黑暗之中,仿佛他本就是這幽影的一部分。
隻留下驚魂未定、滿心震撼的眾人,以及那句在死寂峽穀中久久回蕩的古老箴言:
“混沌非力,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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