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營地這邊,眾人隱隱感覺到不安。杜師兄攜實力強勁者出穀而去,隨後,又有一名親傳弟子與各脈弟子相聚,總覺得有什麼大事發生。
果不其然,那名親傳弟子回來後,並未回到自己的休憩之處,反而破天荒地來到了外門弟子紮堆的營地邊緣。
見他和一內門弟子低聲念叨了幾句,那名弟子速速跑開,不一會兒,年歲稍大依舊停步在煉氣的平庸修士們被一起叫來。
這些人與那些外門弟子,全部聚集在一起,麵露擔憂,不知何事發生。
接下來,這位親傳弟子在外門弟子中細心挑選,將資質較好,年齡較小的弟子又挨個叫了出去。
留下的人麵麵相覷,隻等著那親傳弟子將事情原委一一道出,這才唏噓不語,場麵陷入沉悶之中。
李秋陽站起其中,不用收斂氣機。他這平庸的資質,無論怎麼算,都放不到留守的那堆人中。
至於魏強,不用說,也同樣站在他的身旁,沒有意外。
這堆將要拚命的修士中,有兄弟,有同鄉,更甚者還有一對父子。
父親練氣六層,四十餘歲,此生已無力再突破築基。
兒子二十出頭,練氣三層,資質較父親來說稍好,但依舊是墊底的存在。
這和世俗中不同,碰上戰爭時期,國家征兵,雖然殘酷,但也會留下一名男丁,傳宗接代,收拾農活。
李秋陽快出生的那一年,趕上凡間趙國戰亂,李父也是因為沒有子嗣,老爺子也早早病逝,這才躲過一劫。
所謂父死子去,兄死弟繼,但總歸有個念想。
可修仙界可沒這麼多說頭,有是不是修仙大族,沒有獨家功法繼承。這些資質平庸的修士,永遠是死在第一波的炮灰。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李秋陽倒是不擔心,滄瀾宗如此,那陰陽山、黃月宗的人難道是傻子?將宗門裡的精銳全部推到前麵,白白送死?
自然,和他們一樣,前麵扛旗的都是下品煉氣修士罷了。
萬一真的有危險,大不了跑唄。什麼宗門繼承,榮耀之戰,對每個月隻能領兩顆下品靈石的李秋陽來說,都是狗屁。
說一千到一萬,還是活著最重要。
不過,令李秋陽詫異的是,相比其他人的苦悶,一旁的魏強倒是顯得有些太氣定神閒了。
難道他也有此打算?還是說已經麻木了。以李秋陽對魏強的了解,此刻他應該哭喪著臉,擔心天塌下來,壓死人了怎麼辦才對。
兩人對視一眼,魏強眯了眯眼,一切儘在不言中。李秋陽微微一笑,看來,魏強這次收獲不小啊。
那位親傳弟子也沒心思說什麼振奮人心的話,冷著臉看著遠方。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山穀入口射入一道人影,張口道:“所有弟子與我杜某人一起,出發!”
聲音響徹山穀,靜悄悄的,鴉雀無聲。
杜子明立在空中,牙關緊咬,看著下麵低著頭不語的同門們,不知如何開口。
“哎!”一聲歎息,似蚊蟲般微小,卻在此刻的山穀中顯得格外響亮。
一名弟子拍了拍儲物袋,無奈地駕著一柄赤紅色大劍,飛入空中。
有了此人做榜樣,先是零零散散的修士飛入空中。接下來,便有留下的修士們拿出飛舟,贈與將要出發的同門。
無人喧囂,無人交談。
說是一半,可哪有那麼多天資聰慧之人,這一走,山穀少了至少三分之二的人,一下子顯得空落落的。
杜子明眼眶微紅,掃視了一圈懸立在空中的同門們,看著他們驚恐的眼神,杜子明猛地彎腰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