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原本眯成縫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滾圓，眼白中布滿血絲，恰似兩顆燃燒著怒火的赤色瑪瑙，死死地盯著老者，仿佛要用這目光將對方的“挑釁”燒成灰燼。
為了這塊翡翠，老板已然陷入一種近乎癲狂的癡迷狀態。
那翡翠仿若暗夜星辰，已經勾住了他的魂。
老板眼前都是那翡翠剔透的模樣，幻想著將其雕琢成鎮店之寶，吸引四方來客，成為同行豔羨、坊間傳頌的傳奇物件。
本以為憑借自己的“老資曆”“老手段”，十二萬便能輕巧拿下，開啟這場名利雙收的美夢，卻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老者一次次出價，像一記記重錘，砸在他的如意算盤上，把他的計劃敲得粉碎。
此刻加價，老板幾乎是不假思索，那是本能的“扞衛”之舉。
他肥胖的身軀往前猛地一躥，動作帶著幾分莽撞與急切，腳下那雙鋥亮的皮鞋重重踏在地麵，發出“砰砰”的悶響，好似戰鼓擂動，為他的出價助威壯膽。
雙手高高揚起，在空中揮舞了一下，仿佛這樣便能彰顯自己誌在必得的氣勢。
而後重重拍在身側的櫃台上，震得上麵擺放的幾件小玉石擺件搖搖欲墜。
那枚翡翠扳指在燈光下劃過一道刺目的綠影，恰似他內心燃燒的貪婪之火。
“哼，我在這行紮根幾十年，從街頭小攤做到現在，什麼世麵沒見過，想跟我搶，沒那麼容易！”
“這十六萬，就是我鐵了心要拿下它的決心，誰也彆想攔著！”
老板咬著牙，惡狠狠地瞪著老者。
唾沫星子隨著話語飛濺而出，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蠻不講理卻又執著狂熱的勁兒。
讓周圍人都不禁心生怯意。
而這場圍繞翡翠的價格鏖戰，至此愈發白熱化，勝負仍懸於一線，硝煙彌漫更濃。
此刻，所有嘈雜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聚焦於這場激烈競價之中，空氣裡緊繃的氣氛，仿佛一觸即燃。
老者，穩穩站在一側，他微微仰起頭，眼角的魚尾紋因眯眼而愈發深刻。
那目光猶如利刃，透著毫不掩飾的鄙視，從對麵的老板身上狠狠劃過。
“嗬嗬，十六萬就想拿下這塊翡翠，你做夢，我出十七萬！”
老者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仿若古鐘長鳴，在這略顯局促的空間裡回蕩。
帶著幾分頤指氣使的篤定。
話落音的瞬間，還不忘揚起下巴，似在宣告自己的勝券在握。
那老板身形矮胖，肚腩微微隆起，將身上那件略顯緊繃的襯衫撐得滿滿當當。
汗水從他光亮的額頭不斷沁出，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領口的領帶。
他聽到老者這般輕蔑的加價，內心頓時像被點燃的火藥桶，火苗“噌噌”往上躥。
腮幫子因憤怒而鼓起，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泛白，嘴裡嘟囔著含混不清的咒罵，宣泄著滿心的憤懣。
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在翡翠誘人光芒的映照下，他又怎甘心輕易罷手。
隻能強壓怒火，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十八萬！”
那聲調因情緒起伏而變得尖銳。
尾音甚至帶著一絲顫抖，全然沒了開場時的從容。
老者卻似不為所動，依舊氣定神閒。
仿佛眼前這劍拔弩張的競價，不過是一場小兒科的遊戲。
他誌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