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的晨曦透過音樂廳的玻璃穹頂,將昨夜雨痕染成血琥珀色。
場外巨大的彈幕牆死寂如墓,唯有一行猩紅的語言懸於頂端,如同判決:
“今日,施坦威鋼琴將死於東方魂靈。”
廳內空氣稠得能絞出水銀。漢斯·穆勒被醫用輪椅推至首排,枯瘦的手背上埋著的留置針連著搖晃的生理鹽水袋。
邁爾斯·戴維斯拆光了所有聲學測量儀器,像個戒斷期的癮君子般蜷在座位上啃噬指甲,齒縫間滿是血絲。
小野隆一將裹滿金箔的尺八“虛鐸”橫置膝頭,裂縫處的金箔在冷光下如一道灼傷的閃電。
當那架九尺施坦威d274三角鋼琴被無聲推至聚光燈下時,彈幕牆驟然炸裂:
“叛徒!說好的民樂收官呢?!”
“等等!他在琴弦上貼東西!是古琴的鹿角製音簧!”
“左踏板纏著二胡的千斤線!紅線是秦墓出土的戰國蠶絲!”
“琴槌包了琵琶蟒皮!這特麼是刑場改造!”
秦問一身玄衣,指尖如撫過棺木般滑過被改造的琴鍵。
漢斯突然在輪椅上劇烈抽搐,嘶聲裂帛:“第37號琴弦!他貼了笙的竹簧!共振頻率要疊加了——會形成諧波海嘯!”
第一曲:《鐘》
秦問今天沒再玩民樂,不是不會,隻是想讓西方所有人看看,東方人不是不會他們的樂器,彆那麼看不起人。
右手八度音程如冰錐鑿穿耳膜,左手大跳和弦砸出西周青銅編鐘的泛音列。
當演奏至雙手交叉的炫技段落時,貼了鹿角簧的琴弦突然迸發出古琴特有的“猱顫”!
鋼弦與鹿角簧的異質共振讓音色蛻變成裹著絲絨的碎玻璃,聲波在穹頂凝成十二口青銅編鐘的虛影,隨著音符震顫嗡鳴!
“鋼琴在模仿曾侯乙編鐘!十二平均律被強改!”聲學家彈幕癲狂
“看頻譜儀!李斯特的轉調邏輯被東方微分音撕裂!”漢斯的平板電腦迸出電路燒焦的白煙。
第二曲:《月光》
右腳輕踩纏著戰國蠶絲的弱音踏板,琴槌距琴弦僅剩1毫米極限距離。
蟒皮包裹的琴槌掠過貼竹簧的琴弦時,音色驟然坍縮為塤的“氣聲泛音”!
所有音符懸浮在半衰減狀態,如同月光浸入血池。
秦問左手持續按壓琴板,讓鋼琴的鑄鐵骨架發出尺八般的“虛空音”,整個音樂廳仿佛沉入深海。
小野隆一猛然捂住雙耳——他膝頭尺八的北鬥金箔正在高溫下剝落!
漢斯的輪椅瘋狂震顫:“他在用踏板做‘吟揉’!西方和聲被揉碎了!
德彪西的朦朧成了東方的混沌!”
終曲:拉赫瑪尼諾夫《第三鋼琴協奏曲》——龍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