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懸浮在半空,身形並不算特彆高大,穿著一身早已看不出原色、布滿焦痕與破損的衣物正是周塵墜入歸墟前所穿)。裸露的皮膚上,暗金色的劫紋如同活物般緩緩遊走,散發出金屬般冰冷的光澤。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雙眼——那不再是人類的瞳孔,而是兩團緩緩旋轉、吞噬著周圍光線的混沌漩渦,冰冷、漠然,仿佛俯瞰螻蟻的神隻。而他心口的位置,衣物破開一個洞,一枚混沌色澤、內蘊無儘破滅與新生景象的蓮形印記,正散發著幽幽的光芒,每一次脈動,都讓周圍的空間產生細微的、無聲湮滅的漣漪。
正是借助劫種蓮子感應到現世危機、強行撕裂歸墟與現世屏障降臨的——周塵分身!
“周…周哥?!”疤臉獨眼瞪得滾圓,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激動而嘶啞變形。他認出了那身形,但那氣息……那眼神……那心口詭異的印記……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快遞員周塵嗎?
周塵分身的混沌之眼掃過下方滿目瘡痍的黑水街,掃過死傷枕藉的黑旗盟戰士,掃過那些驚駭的寰宇士兵和冰冷的鋼鐵造物,最後,落在了遠處那座被能量護盾籠罩的指揮平台上。
冰冷,死寂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瞬間席卷了整個戰場!
他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抬起了右手。
隨著他抬手的動作,心口的混沌蓮印驟然亮起!一股無形的、帶著加速萬物衰亡終結意誌的恐怖力場——蝕空領域——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
“嗡——!”
距離他最近的一架盤旋的寰宇無人機,連警報都來不及發出,機體表麵瞬間爬滿了蛛網般的黑色裂紋,下一刻,如同經曆了億萬年的風化,無聲無息地化為一蓬細密的金屬粉塵,飄散在空中!
緊接著,是地麵上一台正在轉向、試圖將炮口對準周塵的“磐石”重型動力甲!
蝕空領域掃過。
那足以抵擋重炮轟擊的厚重複合裝甲,如同被投入強酸之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解、鏽蝕、崩解!內部的精密機械結構發出刺耳的哀鳴,電火花瘋狂閃爍,僅僅支撐了不到兩秒,這台鋼鐵巨獸便轟然垮塌,變成一堆冒著青煙、快速氧化腐朽的廢鐵殘骸,裡麵的駕駛員連慘叫都未曾發出便一同化為了塵埃!
“怪…怪物!”
“開火!所有單位!最大火力!開火!”林博士在指揮平台上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恐懼徹底壓倒了他之前的從容。
瞬間,戰場上所有還能動的寰宇士兵和武器係統,都將火力傾瀉向半空中那個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密集的能量光束、實體彈幕、高爆火箭彈……交織成一片毀滅性的金屬風暴,將周塵分身所在的位置完全淹沒!
然而,令人絕望的一幕出現了。
所有的攻擊,無論是能量束還是實體彈藥,在進入周塵分身周圍十丈範圍蝕空領域)的瞬間,速度驟減,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能量光束的結構開始崩解、消散;實體彈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蝕、軟化、變形,最終在離周塵身體還有數米遠的地方,便徹底失去動能和破壞力,化為無用的金屬碎渣或散逸的能量流,簌簌落下。
蝕空領域之內,熵增被強行加速到極致,萬物皆朽,萬法皆空!
周塵分身懸浮在槍林彈雨的中心,混沌之眼鎖定著指揮平台上的林博士,右手對著那籠罩平台的厚重能量護盾,五指緩緩收攏。
“哢嚓……嘣!”
堅固的能量護盾,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在無形的蝕空之力碾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隨即轟然破碎,消散於無形!露出了平台上林博士那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
就在周塵分身準備徹底抹殺這個始作俑者,並鎖定藏匿在更深處掩體中、氣息微弱的青瑤時——
“周塵!停下!”
一聲清冷中帶著焦急與痛楚的嬌叱,猛地從戰場邊緣一處相對完好的建築廢墟後傳來!
一道青碧色的身影踉蹌衝出,正是青瑤!她臉色蒼白如紙,嘴角帶著一絲未乾的血跡,顯然在之前的圍剿中也受了傷。但此刻,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劫後餘生的激動,有看到周塵出現的難以置信,但更多的,是看到他那雙混沌之眼和心口詭異蓮印時,靈魂深處湧起的巨大悲痛和恐慌!
她手中緊握著一枚古樸的玉佩——正是那枚在歸墟時破碎、此刻卻散發著微弱溫潤光芒的守心玉佩。
更令人震驚的是,在她身後,虛空中隱隱浮現出一片模糊而浩瀚的影像:連綿起伏的巍峨山脈虛影,奔騰不息的江河幻象,廣袤無垠的蒼茫大地輪廓……一股厚重、承載、孕育萬物的古老氣息,正從她身上,從那枚玉佩中,不可遏製地蘇醒、彌漫!
山河社稷印的虛影,在她悲愴的呼喚與玉佩的共鳴下,隱隱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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