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腳碾碎了腳邊的蟑螂,今村均在達維亞總督府的地圖前駐足。
窗外這時暴雨如注,棕櫚葉拍打在殖民時期的鐵欄杆上,發出類似骨節錯位的聲響。
今村均用放大鏡掃過地圖上的紅圈,那是風車人遺留的蔗糖莊園,主樓地下有現成的酒窖。
"太田君,你帶工兵去把莊園地下室擴寬三米。"
今村用手裡的指揮刀鞘敲了敲地圖。
"記住,通風管道要做雙重過濾,彆讓那些黑皮的臭味飄到實驗區。"
"哈依!"
太田清一的軍帽簷滴著冷汗,他剛因為質疑清野的身份後被原田扇了耳光,嗯,這會他的右臉還腫得發亮,讓本就不大右眼現在直接變成一條縫。
"要不要把莊園裡的黑皮全處理掉?省得他們亂說話。"
"留著當...材料吧。"
原田熊吉叼著煙鬥從陰影裡踱步而出,抬頭望了望漫天的風雨。
"清野大佐需要黑皮,正好讓這些雜種先搬運實驗器材。記住,彆弄傷了他們,後麵還能廢物利用。"
在今村均和原田熊吉的全力支持下,加上眾多黑皮的忙碌,不到三天,新的實驗室就被弄好了。
今村均和原田為什麼在目前的艱難困境下,為什麼還要全力支持新實驗室的建立,原因很簡單,要是有了成果,不說喝湯吃肉,弄點殘渣剩湯總行吧?
第五天的午後三點,清野謙次站在莊園主樓的門廊下,用白手套捏著鼻尖。
目光爍爍的盯著六個黑皮少年被反綁著跪在台階上,脊背因鞭痕潰爛而泛著膿水。
永山太郎蹲下身,用試管接住某少年下巴滴落的膿血,對著陽光晃了晃,嘴裡卻說著毫無關係的事。
"清野君,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嗎?“
"比起這個..."
清野一腳踢開腳邊蠕動的蝸牛。
"我更關心在此之前我們到底在哪裡,我沒有一點這方麵的記憶,隻記得冰城..."
話音未落,今村均的副官佐藤少尉小跑著過來,軍靴因為在泥濘裡打滑,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兩位閣下!地下室已經按照圖紙改造完畢,通風係統...呃,按照永山先生的要求,加裝了三層活性炭過濾。"
永山突然伸手揪住佐藤的領帶,將他拽到台階邊緣。
"少尉君,你來聞聞這邊空氣裡的腐味..."
指著遠處用竹籬笆圈起來的黑皮臨時關押點。
"要是讓這些低等生物的氣息汙染了實驗樣本,我會把你的腦子泡在福爾馬林裡,掛在通風口當警示標本。"
佐藤的喉結在永山指尖下滾動著,瞳孔因為恐懼都收縮成了針尖狀,他可太知道這些研究人員了,一個個都特麼是個瘋子,說不好真的會這麼乾。
清野適時拍了拍永山的肩膀。
"算了永山君,畢竟是今村司令的親信...這裡畢竟是在短時間內建立的,有些地方不完美也很正常。”
安撫完永山,清野又轉頭看向佐藤。
“帶我們去實驗室吧,少尉君。"
實驗室的入口是在酒窖的最深處,兩扇不知道從哪裡拆來的鐵門緊閉著,門外由四名原關東軍鬼子持槍守衛。
對於再次把實驗室建立在地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有些事真的見不了光,放在地下能最大程度保密。
實驗室內的照明由三十盞瓦斯燈提供,淡藍色火焰將牆壁上的rt解剖圖照得青灰可怖。
"防震台呢?"
清野環視一圈後,沒看到自己想要的,當即不滿的瞪向佐藤。
"明明要求用橡膠墊層和彈簧結構給我弄個防震台,東西呢?"
"正在加急趕工!"
佐藤的聲音裡帶著哭腔,這裡看著就嚇人,生怕這兩瘋子一言不合,就給他綁實驗台上,真切片啊誰不怕?
"風車人的地下室沒有這種設計,我們隻能...呃,拆了監獄的鐵床架改造..."
"騷嘎!"
清野點了點頭,隻要沒忘就行。
"給你們四十八小時,否則用你們的骨頭當支架也一樣。"
今村均這時走進實驗室,掃了眼玻璃牆後麵的操作台,確切的說應該操作台上麵的黑皮。
自從這個實驗室建立後,今村均一有空就往這裡跑,對清野和永山也是大獻殷情,就差給兩人搬到桌子上供起來了。
"兩位閣下,我親自給挑了四個年輕的‘慰問品’,已經讓人送到你們的住處。”
"對了,需要我為兩位配備專屬衛隊嗎?是由關東軍第一師團的精銳擔任..."
"慰問品可以,衛隊就不必了。"
清野從白大褂口袋裡摸出一個蘋果,然後從另一口袋摸出一柄手術刀給蘋果削皮。
"我們需要的是絕對安靜,除了每周三的黑皮運輸隊,任何人未經允許不得踏入實驗室五十米內..."
清野突然看向永山太郎,嘴角露出微笑。
"永山君對標本情有獨鐘,要是被當場做成標本,我想一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