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彆慌!!”
朱誌鑫側耳仔細辨彆了一下槍聲,猛地站直身體,聲音如同洪鐘,瞬間壓過了嘈雜。他的臉上塗著油彩,看不清表情,但眼神很平靜,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鎮定。
“不是鬼子援兵!是自己人!是我們帶來的行動小隊,正在攻擊鬼子的營地和外圍據點!他們在替我們掃清障礙,不用管那邊!繼續挖!救人要緊!!”
朱誌鑫斬釘截鐵的話語和那份臨危不亂的軍人氣質,如同一針強心劑,瞬間穩定了人心。
勞工們明白了,這是友軍在掩護他們!怪不得之前這裡都鬨翻天了,鬼子營地那邊都沒人過來。
心裡的恐懼被驅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強烈的責任感和緊迫感,必須儘快救出下麵的人!至少還有兩個人呢。
“對!聽朱兄弟的!快挖!彆停!”
陳文耀也立刻大吼,重新組織人手。
挖掘繼續,而且更加迅速。
終於,在阿強、王天火等人又一次合力撬動下,那塊巨石的邊緣被撬開了一個狹窄的縫隙!
“有風!下麵有空氣!”
王天火敏銳地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氣流從縫隙中吹出,他立刻趴下身子,從戰術背包裡拿出手電筒朝縫隙裡照去。
“啊!”
旁邊的秀英忽的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幾乎要撲上去!
隻見手電光柱下,縫隙深處,隱約可見一個人影!他蜷縮著身體,上半身被幾塊稍小的石頭壓著,一條左臂…竟然齊肩而斷!斷口血肉模糊,被大量的碎石和泥土勉強覆蓋著,血跡浸透了周圍的泥土。
正是阿昌!他臉色死灰,雙目緊閉,毫無聲息,顯然在劇痛和重擊下早已昏迷,甚至可能已經…
“阿昌!!!”
秀英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就要往裡麵鑽。
“等等!”
王天火一把攔住她,手電光繼續下移。在阿昌蜷縮的身體下方,被他用身體和僅存的右臂死死護住的地方,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那裡!
“是小梅!”
小女孩臉上沾滿泥土,小辮子也散了,目測身上似乎沒有明顯的外傷。
她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小小的胸膛在手電的光芒下微微起伏著,她還活著!隻是巨大的驚嚇和缺氧讓她陷入了暈厥。
“孩子!孩子還活著!”
林伯激動地喊道。
“快!小心點!擴大這個口子!先把孩子救出來!”
朱誌鑫立刻下令。幾個手腳靈活的勞工小心地清理開周圍的碎石,小心翼翼地探身進去,一點一點地將昏迷的小梅從她父親身下很是費力的往外扯。
這裡的費力是因為阿昌把小梅摟的太緊了,幾次試探後,小梅被抱了出來。
秀英一把接過女兒,緊緊摟在懷裡,眼淚如同決堤般湧出,她顫抖著撫摸女兒冰涼的小臉,感受著那微弱的呼吸,口中語無倫次地念叨著。
“小梅…我的小梅…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快!看看她爹!”
王天火催促道。眾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搬開壓在阿昌身上的石塊。當阿昌的身體被完全拖出來時候,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左臂齊肩而斷的傷口觸目驚心,失血量極大。王天火迅速探了探他的頸動脈,又翻開眼皮看了看瞳孔。
“還有氣!很微弱!快!找東西給他止血!固定斷臂!”
王天火吼道。立刻有人撕下還算乾淨的衣物,在朱誌鑫的指導下,進行緊急的壓迫止血和斷肢包紮固定。
至此,坍塌區域已知的被埋人員全部找到。整個礦坑反抗及塌方華人勞工共死亡三十四人,重傷四十八人,包括阿昌及另外五名被埋重傷者,以及在反抗中受重傷者。
輕傷難以計數,幾乎人人帶傷,搏鬥傷、鞭傷、挖掘救援中的擦碰傷等。
倭寇及黑皮在勞工的複仇怒火下,無一幸免,全部被殲滅,多數死的很零碎、很渣、很醬。
這是一場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慘烈勝利。礦坑雖然被奪下,華人得以解救,但付出的代價同樣沉重。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和硝煙,無聲地訴說著這場鬥爭的殘酷。秀英抱著失而複得的女兒,跪在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丈夫身邊,泣不成聲。
勞工們默默地清理著戰場,照顧著傷員,勝利的喜悅被濃重的悲傷和疲憊所取代。
王天火和朱誌鑫則警惕地布置著防禦,聯絡著正在攻擊鬼子營地的小隊,並向胡振邦彙報了這裡的情況。
就在礦坑內救援工作緊張進行的同時,距離礦坑不到兩公裡、依山而建的倭軍錫礦營地,正經曆著一場來自地獄的鋼鐵風暴。
營地規模不大,主要是幾排簡陋的木屋,但是五臟俱全,有兵營、倉庫、還有指揮部,一個用沙袋圍起來的機槍陣地。還有一片停放了三輛破舊卡車和幾輛邊三輪摩托的空地。
機槍陣地不遠處就是一排簡易窩棚,看樣子是給那些勞工用來睡覺的地方,不過這會機槍陣地是空著的,機槍被扛去了礦坑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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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兩挺機槍是隨著勞工們部署的,勞工在哪機機槍就在哪。
留守營地的鬼子兵隻有三十來頭,大多是後勤、文職和少量傷兵,外加一百出頭負責營地雜役的黑皮仆從軍。
他們剛剛被礦坑方向傳來的槍聲驚動,正亂作一團,有的在探頭探腦張望,有的在鬼子的指揮下慌亂地整理裝備,想過去礦坑那邊弄清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