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個穿著破爛勞工服、臉上帶著淚痕卻努力堅強的婦人,以及一個緊緊抓著婦人衣角、眼神怯生生的八歲男孩,正是陳文耀的妻子和兒子!
“阿珍!小傑!”
陳文耀看到妻兒安然無恙,心中的巨石終於徹底落下!他再也忍不住,張開雙臂,將撲過來的妻子和兒子緊緊摟入懷中!緊緊相擁,泣不成聲。
所有的恐懼、絕望、分離的痛苦,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滾燙的淚水。
周圍的勞工們看著這一幕,無不動容,許多人悄悄抹起了眼淚,既為他們高興,也勾起了自己對失散親人的思念。
胡振邦默默退開幾步,將這寶貴的重逢時刻留給他們。
看著醫療隊忙碌的身影,看著礦坑裡逐漸恢複的秩序,看著陳文耀一家相擁的畫麵,胡振邦的臉上露出了連日來少有的、帶著暖意的笑容。
這顆釘子,算是牢牢釘下了。他轉身走向臨時指揮部,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安排,武器、補給、防禦工事…還有,向團長彙報這裡的情況。
與此同時,遠在千裡之外的緬國,陽光明媚。
胡力那棟滿是中式風格的莊園露台上,清風徐徐,帶著花草的芬芳。
精致的藤編茶幾上,擺放著兩杯香氣嫋嫋的清茶。
胡力一身舒適的亞麻家居服,姿態放鬆地靠在藤椅裡,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坐在他對麵的,是一位身著得體中山裝、氣質儒雅卻又不失威嚴的中年男子,張德輝。
張德輝如今的身份,是新成立的華國駐緬國大使。
“小力...”
張德輝端著茶杯,姿態優雅,聲音帶著外交官的從容。
“這緬國的茶,似乎比國內的更添幾分清冽回甘,配上這園中的景致,倒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閒了。”
胡力靠在藤椅裡,看著對麵正襟危坐、努力維持儒雅大使風範的張德輝,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瞬間擴大成了促狹的壞笑。
端起自己的茶杯,胡力牛飲般灌了一大口,然後故意發出“哈”的一聲舒爽的歎息,完全破壞了這品茗的雅致氛圍。
“行了行了,我的張叔噯!”
胡力放下茶杯,身體前傾,毫不客氣地戳穿。
“這當了大使就是不一樣了哈,還跟我在這裝斯文儒雅、品茶論道?累不累啊!”
張德輝被胡力老底揭得臉上那點矜持瞬間崩裂,儒雅的表情僵在臉上,隨即化為哭笑不得。他指著胡力,又好氣又好笑,
“你這小子!還跟小時候一樣,嘴還是這麼損!一點麵子不給留?”
“哈哈哈!”
胡力得意地大笑起來。
“行行行,不過張叔,說真的,看到是你來這邊,我是真高興。上麵這安排,有心了。”
胡力收起玩笑,語氣真誠。華國派張德輝這個與他是老熟人來當大使,還把姑父張德明以使館的武官也派了過來。
姑姑胡玉珍、小表弟豆豆都跟著過來了,算是一家人團聚,這份人情和信任,他記在心裡。
“是啊,德明也很高興。”
張德輝也放鬆下來,恢複了平時的爽朗。
“你是不知道,他拿到那批56式和火箭彈發射車等其他裝備,眼睛都放光!回來跟我念叨了好幾天。”
“說部隊終於告彆了‘萬國造’時代,火力、可靠性、後勤壓力,那是一個天一個地!戰士們士氣高漲得很!腰杆子都硬了!”
“那就好!後麵會陸續幫國內完成全部換裝。”
胡力點點頭,這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對了,你帶來的那些學生,我都讓人安排進‘九州學院’了,按他們的專業分到了不同的係。放心,都是最好的師資和實驗條件。”
“多謝了,小力。”
張德輝真心道謝。
“這都是未來華國的棟梁,能在你這學到真本事,是他們的造化。”
胡力擺了擺手。
“張叔嚴重了...對了,國內雲省口岸的建差不多應該完工了吧?”
張德輝點了下頭。
“快了,看進度月底前可以交付,也是你的要求太大了,必須五個口岸一起建,不然早就好了。”
胡力摸了摸鼻子,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我的要求大,算了...不說這個了,機床等設備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等口岸一開通,就通過鐵路往回運。”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緬國風土和使館趣事。胡力看似隨意地端起茶杯,眼神卻有些飄忽,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
隨後胡力清了清嗓子,終於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語氣帶著點罕見的彆扭。
“那個…張叔啊…還有個事,就是…關於部隊換下來的那些…嗯…萬國造…準備怎麼安排?”
“嗯?那些破爛?”
張德輝一愣,沒明白胡力提這個乾嘛。
“國內的意思是,大部分準備統一收繳,回爐煉鋼。少數成色好點的,可能補充給地方民兵或者封存備用。怎麼了?你問這個乾嘛?”
“回…回爐煉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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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力聽到這四個字,猛地從藤椅上彈了起來,動作之大差點帶翻了茶幾!他臉上瞬間寫滿了“暴殄天物”、“痛心疾首”的表情,眼睛瞪得溜圓。
張德輝被他這劇烈反應嚇了一跳。
“是啊…不然呢?留著占地方?那些槍炮,膛線都磨平了,零件也不通用,故障率高得嚇人,保養起來要命,子彈還五花八門…留著當燒火棍都嫌沉!你怎麼…反應這麼大?”
胡力張著嘴,看著張德輝理所當然的表情,那股子衝動又被某種難以啟齒的羞恥感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