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們喪心病狂地把我們國內的戰略物資,尤其是泥高縣附近開采的優質鎢砂礦,走嘶出去!而他們的買家…買家是…”
幾乎是咬著牙,吳明倫一字一頓地吐出那個令人憎惡的名字。
“南越的鬼子!倭軍南方總司令部!”
“什麼?!!!”
胡力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被巨大的力量帶倒,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雙眼瞬間布滿血絲,胸膛劇烈起伏,一股狂暴的、幾乎要焚毀一切的怒火直衝頂門!
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緬國,竟然有人膽敢、並且有能力向那些畜生走嘶戰略物資!
鎢砂!那是製造槍炮、穿甲彈的重要原料!
“混賬!畜生!他們怎麼敢的?!”
胡力咆哮出聲,聲音震得餐廳嗡嗡作響。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紅木餐桌上,震得杯盤亂跳,茶水四濺!
張德輝和張德明也震驚得無以複加,猛地站起身,臉色煞白。向敵國走嘶戰略物資,這不僅僅是犯罪,這是赤果果的盼國!
是資敵!是足以引發兩國戰爭、動搖國本的滔天大罪!
“吳明倫!你告訴我!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一點風聲都沒有?!為什麼不報?!”
胡力像一頭暴怒的雄獅,隔著桌子逼視著吳明倫,每一個質問都如同重錘。
吳明倫被胡力的怒火震懾得臉色慘白如紙,但他沒有退縮,反而迎著胡力噬人的目光,聲音帶著巨大的委屈和無奈。
“團長!不是我不報!是我…是我根本拿不到鐵證啊!”
吳明倫激動地揮舞著手臂,語速極快。
“我早就察覺他們走嘶猖獗,也隱約聽到過一些關於‘特殊買家’的風聲!”
“幾個月前,我就秘密派遣了最精乾的情報小組潛入泥高縣,專門調查他們的走嘶網絡和最終買家!我們的人,冒著生命危險,幾乎摸到了核心!”
吳明倫的眼神變得痛苦而憤怒。
“可是,那幫人太狡猾,太狠毒了!他們的不僅反偵察能力極強,而且疑心極重!就在我們快要鎖定關鍵人物和交易路線的時候,對方似乎察覺了!就在半個月前…”
吳明倫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帶著深深的無力感。
“我們安插在他們核心圈子的一個內線,連同他的家人,一夜之間…全部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緊接著,他們那邊幾個負責接應和運輸的關鍵‘小頭目’,要麼莫名其妙死於‘意外事故’,車禍、失足墜崖,要麼乾脆人間蒸發!”
“所有可能指向最終買家是南越鬼子的直接人證、物證鏈條,幾乎在一夜之間被他們用最血腥、最徹底的方式…物理清除了!”
吳明倫痛苦地抓著自己淩亂的頭發。
“團長!我手上隻剩下一些零散的、間接的、無法形成完整證據鏈的情報碎片!”
“指向性很強,但不足以釘死他們!更不足以證明他們是在向南越走嘶戰略物資!”
“你讓我…怎麼報?難道就憑一些捕風捉影的‘懷疑’,在沒有鐵證的情況下,向你彙報說,我們緬國的高層家族可能在資敵?”
“這麼做除了打草驚蛇,讓你徒增煩惱,甚至可能引發不必要的內部動蕩,還有什麼用?!”
吳明倫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盛怒未消但眼神深處已經開始理解那份無奈的胡力,聲音充滿了苦澀和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所以,團長,我隻能一邊繼續暗中調查,一邊嚴密監控!我想著,隻要他們還在做,就一定會再露出馬腳!我一定要拿到鐵證,把他們連根拔起!永絕後患!”
吳明倫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而沉重。
“呼...我見暗地裡來估計不行,就想著派人明麵上查,他們總不可能喪心病狂到明麵上對著乾。”
“嗬...可我錯了。調查隊過去後,處處受阻,當麵答應好好的配合調查,可是背後各種阻礙...”
“昨晚…昨晚泥高縣東南角那場驚天動地的大火…那夥人今早主動跟我彙報說調查隊下榻的山莊昨夜不明原因失火了...”
“簡直把我當傻子糊弄,我想應該是調查隊查到了什麼...”
餐廳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胡力胸口劇烈起伏,不用問他都知道,調查隊肯定已經是全員燒死了,說不定還是死後再燒的。
“嗬嗬...好膽,就是明著告訴你是我乾的,可惜你沒證據...好得狠啦...”
胡力眼中的怒火在這時很是神奇的慢慢熄滅,那份狂暴的衝動已經被一種冰冷的、更加可怕的殺意所取代。
緩緩站直身體,胡力看著狼狽不堪卻又在關鍵時刻展現出雷霆手段的吳明倫,又看了看旁邊一臉震撼和凝重的張德輝兄弟。
胡力慢慢扶起被自己撞倒的椅子,坐了回去。手指在冰冷的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篤、篤、篤的輕響,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
良久,胡力抬起眼,目光掃過吳明倫,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蘊含著比剛才的咆哮更令人膽寒的力量。
“所以,他們現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