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裝鑒賞
書房內，胡力像個等待宣判的囚徒，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接聽電話的張德輝。
張德輝此刻身姿筆挺，如同一杆標槍，左手持聽筒緊貼耳際，右手下意識地握拳垂在身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專注。
他對著話筒，聲音壓得很低，語速卻極快，簡明扼要地將胡力的“科學綁匪”行徑、對錢進王錚價值的極力推崇、緬北研究院的頂尖設施，特彆是那a＞5的大型風洞，以及胡力提出的“借調深度合作”模式彙報了過去。
胡力隻能聽到張德輝這邊零星的回應。
“是…是…我理解…確實如此…”
“對，小力態度非常堅決，甚至可以說是…懇切…”
“研究院的設施，據他描述和錢、王二位初步反饋，都是世界頂尖水準…”
“他說…搞不出那個什麼...乘波體高超音速？就不讓人走…”
“咳，這是他的原話，嗯...確實有點混，但決心可見一斑…”
“是！明白！好的…”
張德輝不時地“嗯嗯啊啊”著，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顯然電話那頭在詳細詢問和權衡。
胡力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感覺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坐立不安，又不敢在房間裡踱步發出聲音乾擾張德輝，隻能像個木樁似的杵在原地，雙手無意識地反複搓著，手心裡全是汗。
突然，張德輝的身體繃得更直了，對著話筒沉聲道。
“是！首長放心，我這邊等著！”
保持著標準的立正姿勢，張德輝將聽筒微微拿離耳邊，顯然電話那頭需要內部商議，讓他等候。
煎熬的二十分鐘。
這二十分鐘，對胡力而言如同一個世紀。他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僵硬了，眼睛酸澀，卻不敢挪開視線。
書房裡隻剩下牆上掛鐘秒針走動的“哢噠”聲，每一次聲響都像是敲在他的心弦上。
胡力的腦子裡思緒飛快地轉著。
“家裡會同意嗎？會提什麼條件？如果不同意怎麼辦？”
“難道真要把人“扣”下？那也太難看了…可是放回去？絕對不行！”
胡力簡直不敢想象錢進和王錚等人回到那個資源匱乏的環境裡蹉跎歲月的情景。
就在這時，書房門被“哐當”一聲推開，艾莉絲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臉上帶著罕見的急色。
“小力！京都的米軍動了！他們突然對東京發動了大規模空襲！”
“第二軍的雷達站和第六軍的前沿防空陣地已經交火！關鍵急電詢問處置方案！情況很緊急，米軍動用了新型轟炸機群，規模很大！...”
艾莉絲語速飛快，聲音在寂靜的書房裡顯得格外突兀。看到胡力像個雕塑一樣僵在張德輝旁邊，而張德輝還保持著立正聽電話的姿勢，不由得一愣，後麵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胡力猛地轉頭，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
“東京遇襲？已經和米國佬僵持了這麼久，怎麼就忽然打起來了？”
”新型轟炸機？難道是b29提前出來了？”
胡力腦子裡的神經瞬間繃緊！
然而，就在艾莉絲以為胡力會立刻撲向地圖或電話時，胡力卻隻是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怒，對著艾莉絲果斷地一擺手，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知道了！告訴老關和老謝他們，給我打！狠狠地打！居然在這時候跟我齜牙，肯定是約翰唆使的。”
“既然選擇動手了那就彆怪我不客氣，把天上那些鐵棺材都給我揍下來！東京是我們的地盤，輪不到米國佬撒野！”
“啟用所有防空導彈陣地，朱雀戰機全部升空攔截！授權使用一切必要手段，務必全殲來犯之敵。”
“具體戰術讓他們自行決斷，我隻要結果！守住東京，全殲敵機！”
胡力的命令斬釘截鐵，帶著一股衝天的煞氣。
頓了一下，胡力接著補充道。
“另外，命令‘徽州號’航母戰鬥打擊群，立刻向東京灣方向機動！”
“如果米軍有後續動作，比如想搞登陸，配合‘炎黃號’給我把他們的船都送進海底喂魚！”
“告訴老方和老章，彆給我省錢，彈藥敞開了用！打光了老子給他們補！”
艾莉絲被胡力這瞬間爆發的氣勢和殺伐果斷震了一下，但立刻反應過來，重重點頭。
“明白！我馬上去傳達！”
轉身快步離開，艾莉絲知道此時東京方向的戰事雖急，但在胡力心裡，顯然有優先級更高的事情。
張德輝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軍情和胡力的反應驚了一下，眼神複雜地看了胡力一眼。
胡力對上他的目光，苦笑了一下，壓低聲音解釋。
“張叔，東京那邊，關鍵和謝晉元兩個軍坐鎮，裝備比米國佬先進，天上還有朱雀，地上有防空導彈，海裡還有航母。”
“米國佬敢來，就是送人頭！碾壓局，翻不了天！”
“現在，錢叔王叔他們的事，才是關乎未來幾十年國運的頭等大事！不能分心！”
張德輝看著胡力眼裡那不容動搖的堅定，心中暗歎一聲。
“這小子，對人才的重視真是到了骨子裡，連東京遇襲都能暫時壓後。”
微微頷首，表示理解，注意力重新回到電話上。
終於，在胡力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要耗儘的時候，張德輝的身體再次繃緊，對著話筒沉聲道。
“是！首長！我聽著！”
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嚴肅，甚至帶著一絲凝重，張德輝一邊聽一邊不時回應。
“是…明白…這個…好…可以理解…嗯…”
胡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著張德輝的表情，就知道家裡肯定在提條件了，而且條件恐怕不輕！
但他胡力是什麼人？不在乎！隻要能留下人，什麼條件他都敢答應！
胡力的眼睛死死盯著張德輝的嘴，仿佛想從口型裡提前讀出答案。
漫長的幾分鐘後，張德輝終於對著話筒說。
“是！請首長放心！我一定將家裡的意思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轉達給小力！”
“也請家裡放心，他…雖然皮了點，但赤誠之心和對國家的忠誠，絕無問題！好！再見！”
“哢噠。”
張德輝輕輕掛斷了電話，長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地走回原來的座位，緩緩坐下，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杯，卻沒有喝，隻是拿在手裡。
胡力的眼睛跟著他移動，像個等待投喂的幼獸，充滿了急切和忐忑。
書房裡的空氣再次凝固。
“張…張叔？”
胡力終是沒忍不住，聲音都有些發乾。
“家裡…怎麼說？”
張德輝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胡力，眼神複雜，有無奈，有審視，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