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拿河東岸，風雪呼嘯。
一座堅固的混凝土堡壘半埋於凍土之中，巨大的煙囪噴吐著白氣，這裡是複興軍第一軍的核心——羅荒野基地季克西）。
這座由沙黃早期修建、後被淩風接手並大幅擴建強化的大型綜合軍事基地，此刻正籠罩在戰前的肅殺氣氛裡。
基地核心指揮室內，暖氣驅散了外界的嚴寒，巨大的沙盤占據了房間中央，上麵清晰地標注著勒拿河兩岸的態勢。
胡力站在沙盤前，手裡拿著一份厚厚的、邊緣已經有些磨損的文件，正聚精會神地翻閱著。
淩風站在他身側半步之後，神情專注。
“沙黃在河西岸的反應不算慢。”
胡力翻過一頁，目光掃過上麵密密麻麻的番號、數字和簡圖。
“這個基地對麵，主要依托奧列尼和日甘斯兩個主要支撐點布防。”
淩風立刻上前一步，用手指在沙盤上精準地點出這兩個位置。
“是的，團長。奧列尼在正西偏南約一百二十公裡，日甘斯在西南約一百八十公裡。”
“沙黃在這裡集結了他們原東軍區能調動的精銳——第12集團軍，指揮官是羅科索夫斯基中將。”
淩風說到這個名字時，語氣帶著一絲凝重。
“這個人很謹慎，不好對付。第12集團軍下轄三個步兵軍，一個坦克旅，還有數量不少的炮兵和工兵部隊。”
“總兵力…大約在十五萬左右。他們在奧列尼和日甘斯構築了相當完善的縱深防禦體係。”
“依托河流、凍土森林和預設陣地，明顯是想把我們釘死在勒拿河東岸。”
胡力微微頷首，手指無意識地在文件上敲擊著。
“十五萬…依托預設工事和地利，確實是一塊硬骨頭，他們主要的補給線呢？”
“主要依賴兩條...”
淩風迅速回答，顯然對這些情報了如指掌。
“一是勒拿河本身，冬季冰封期利用冰麵運輸和雪橇隊，開春後依靠內河船隻，但運力有限且易受攻擊。”
“二是靠後方米爾內經連斯克到日甘斯的公路，以及更北麵連接雅庫的公路。”
“鐵路…羅荒野大鐵路在北海以西，距離這裡太遠，對前線補給杯水車薪。”
胡力放下文件，目光投向沙盤上勒拿河以西那片廣袤的區域，眼神銳利。
“所以，他們的弱點很明顯——後勤脆弱，兵力雖多但分散在漫長的防線上，機動能力遠遜於我們。”
“羅科索夫斯基再謹慎，也架不住補給線隨時可能被切斷。”
“確實是這樣的。”
淩風點頭，隨即又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豪。
“為了摸清這些底細，特彆是那些藏在密林裡的秘密補給點、指揮所位置、以及羅科索夫斯基本人的行動規律，光靠衛星圖片和無人機高空偵察還不夠。”
“我派出了十支特戰偵察分隊，代號‘雪貂’，在過去一年多裡，分批滲透過河，深入敵後活動。”
胡力挑眉，看向淩風。
“哦？‘雪貂’？說說成果。”
之前確實聽李峰提過在遙遠的察裡津遇到了淩風的人，當時還誤會淩風是猜到了自己的大戰略，現在看來，純粹是淩風自己搞的“小動作”。
淩風走到沙盤邊，拿起幾麵代表特戰分隊位置的小旗，精準地插在沙盤西岸的幾個關鍵節點上。
“他們帶回了極其寶貴的情報。比如，在奧列尼東北方向三十公裡的一片針葉林深處，有一個偽裝極好的大型油料儲備點。”
“在日甘斯西南五十公裡的一個廢棄金礦坑道裡，沙軍隱藏了一個師級前進指揮所。”
“還有羅科索夫斯基本人，他有固定的時間會去前線視察，路線相對固定，這是經過長期抵近觀察和監聽才確認的…”
淩風一口氣列舉了好幾個例子。
“這些情報，靠天上的眼睛，很難抓得這麼細、這麼準。”
“‘雪貂’們付出了很大代價，有兩位隊長和十幾名隊員永遠留在了西岸的雪原裡。”
胡力看著沙盤上那些被標記出來的點，再聽著淩風平靜卻蘊含著巨大信息量的敘述，心中了然。
“原來如此...”
淩風派出特戰隊，並非未卜先知胡力的“瀚海天闕”戰略，而是出於一個前線指揮官最樸素的職責——知己知彼。
淩風不滿足於宏觀的情報，他要的是能決定戰術細節、能抓住敵人軟肋的“硬貨”。
這份紮實和細致，讓胡力對淩風這三年在羅荒野的經曆刮目相看。
“乾得漂亮，老淩！”
胡力由衷地讚了一句，拍了拍淩風的胳膊。
“這份心血不會白費，有了‘雪貂’拿命換來的情報，加上我們的衛星和偵察機高空俯瞰查漏補缺，沙黃在西岸的部署，對我們來說近乎透明！”
胡力的眼神變得灼熱起來，他不再看文件，而是直接指向沙盤，手指沿著勒拿河西岸一路向西。
手指劃過廣袤的中羅荒野高原，最終重重地點在兩條蜿蜒的藍色水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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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目標，不是在這裡和羅科索夫斯基的第12集團軍打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
“我們的目標是這裡——瀚海河！和這裡——天闕河！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將戰線推進到這兩條大河的東岸！”
“在那裡建立牢不可破的防線，實現實際掌控！”
“隻要站穩腳跟，後麵不管沙黃想打曠日持久戰還是彆的，我們都占先機。”
胡力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