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極其輕微、帶著猶豫的敲門聲響起,在寂靜的夜裡卻清晰得如同鼓點。
門外,貝利亞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矗立在陰影裡,手裡緊握著一張薄薄的、卻重逾千鈞的電報紙。
汗水浸濕了他精心梳理的鬢角,一向陰沉鎮定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掙紮和恐懼。
叫醒大林,尤其是在深夜,這無異於在刀尖上跳舞!
但羅科索夫斯基電報上那“萬分危急”的字眼,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神經。
勒拿河防線崩潰的後果…他不敢想象。
最終,對職責的恐懼壓倒了對領秀怒火的恐懼。
貝利亞深吸一口氣,用指節再次輕輕叩響了那扇沉重的橡木門,力道稍重了些。
“誰?!”
門內傳來一聲低沉且帶著濃重睡意、卻隱含雷霆的詢問。
“是我,先生。”
貝利亞的聲音努力保持著平穩,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泄露了他的緊張。
“有萬分緊急的突發軍情…來自原東勒拿河前線。”
門內沉默了幾秒,死寂得讓貝利亞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接著,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和沉重的腳步聲,隨後,門被猛地拉開。
大林站在門口,穿著睡袍,頭發略顯淩亂,眼袋深重,但那雙深陷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卻銳利如鷹,瞬間驅散了所有的睡意。
他沒有說話,隻是伸出了手,無形的壓力讓貝利亞幾乎窒息。
貝利亞立刻躬身,雙手將電報呈上,語速飛快地低聲彙報著。
“羅科索夫斯基中將急電。複興軍主力裝甲集群,包括其新型重型戰車,已在勒拿河東岸‘冰棱’段完成集結。”
“正在進行大規模渡河工程作業,判斷其將於今夜或明晨發動強攻!目標是突破奧列尼防線,直插羅荒野腹地!”
“中將報告…前線局勢,萬分危急!”
大林麵無表情地接過電報,就著走廊壁燈昏黃的光線,目光如同冰冷的刻刀,一行行掃過那些觸目驚心的文字。
他看得異常緩慢,每一個字都仿佛在他心頭砸下一記重錘。
“今夜或明晨…強攻…新型重型戰車…萬分危急…”
這些詞彙在他腦海中反複衝撞。
時間仿佛凝固了。貝利亞屏住呼吸,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和大林那壓抑著的、沉重的呼吸聲。
他看到大林捏著電報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變得青白,睡袍下的肩膀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
最終,大林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吸氣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悠長而沉重,仿佛要將整個羅荒野的寒氣都吸入肺腑。
大林沒有咆哮,沒有怒斥,隻是緩緩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睛裡,風暴正在醞釀,冰冷徹骨,又帶著一種孤狼被逼到懸崖邊的決絕。
“備車。”
大林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
“去司令部作戰室。立刻通知總參謀部核心成員,半小時內,我要見到他們。”
大林沒有再看貝利亞一眼,轉身走回房間,沉重的房門在他身後關上,發出一聲悶響。
貝利亞如蒙大赦,後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襯衣。
他立刻轉身,對著陰影中待命的副官低吼道。
“快!執行命令!快!”
貝利亞知道,莫斯的這個夜晚,才剛剛開始。
而大林心裡那個盤旋了數月、如同毒蛇般纏繞的念頭,在複興軍冰冷的坦克履帶碾向勒拿河冰麵的這一刻,終於被逼到了不得不做出決斷的懸崖邊緣。
時間回溯到半年前,當複興軍第一次向遙遠的西軍陣地發射那幾枚劃破天際的“懲戒之矛”時,震撼的不僅僅是沙黃。
一份標注著“絕密·來源‘西風’”的情報卷宗,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某人的辦公桌上。
一種從未見過的武器從天而降,精準地摧毀了西軍後方後勤樞紐和兩個正在集結的裝甲師預備隊。
威力堪比重炮集群覆蓋,打擊精度和速度聞所未聞!
而西軍的a1,還在解決最基本的飛行穩定性和推進效率問題,射程預計隻有三百公裡左右,精度更是以公裡計算!
看完所有卷宗後,某人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整整一天,當他再次出現時,眼窩深陷,神情卻帶著一種病態的亢奮和孤注一擲的瘋狂。
“五年…十年…我們等不起!”
幾天後,一封措辭極其謹慎、充滿了誘惑、卻字字如刀的信件,穿越了戰火紛飛的偶州大陸,通過重重密網,最終擺在了大林的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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