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德輝和張德明臉上那濃得化不開的憂慮,聽著他們那近乎痛心疾首的勸誡,胡力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整個人都懵了。
胡力眨了眨眼,甚至有那麼一刹那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片場。
“我是誰?我在乾嘛?”
胡力的腦子裡不受控製地蹦出這兩個問題,剛才他轉移話題的本意,明明是想讓張德輝彆因為開口要裝備支援而繼續尷尬。
怎麼一轉眼,這炮火就全轟到自己頭上來了?還後勤?還側翼?還孤軍深入?這都哪跟哪啊!
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誕感湧上心頭,差點讓胡力把“後勤就在我小世界裡放著呢”這句話直接禿嚕出來。
幸好反應及時才刹住車,小世界的存在是他最核心的秘密,是複興軍橫掃八荒的基石,更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這秘密,除了絕對忠誠、靈魂契約烙印在身的複興軍核心成員,絕不能泄露給任何人,哪怕是血脈相連的親姑姑和視他如己出的張德輝兄弟倆!
這無關信任,而是關係著無數人命運的重壓,以及那難以預測的後果,胡力不敢賭,隻能把這個他最大的秘密深深埋在心底。
“咳!”
胡力清了清嗓子,強行壓下那哭笑不得的無奈,將茶杯輕輕放回茶海,發出清脆的一聲輕響。
這才抬起頭,臉上努力維持著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安撫的笑意,目光在張德輝緊鎖的眉頭和張德明憂心忡忡的臉上掃過。
“張叔,姑父...”
胡力的聲音放緩,帶著一種試圖讓人冷靜下來的沉穩。
“你們的擔心,我明白。打仗,穩紮穩打是正道,這道理我懂。”
先肯定了一句,隨即胡力話鋒一轉。
“不過,眼下的情況,可能跟你們預想的有些…出入。”
身體微微前傾,手指無意識地在光滑的紅木茶海邊緣劃過,胡力組織著既能解釋清楚、又絕不觸及核心秘密的語言。
胡力豎起一根手指,嘴角勾起一抹略帶譏誚的弧度,往椅背上一靠,隨後接著道。
“首先,沙軍和西軍。”
“他們現在是捏著鼻子湊在一起打我複興軍,這沒錯,但你們真覺得,他們會把後背放心地交給對方嗎?”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在邊境線上陳兵對峙,互相提防得比防賊還嚴!所謂的‘聯合’,不過是眼饞我手裡的技術罷了。”
“這種為了利益的情況下,他們內部能有多少真正的協同?有多少信任?”
“沙軍指揮官下達命令時,恐怕一半的心思都在琢磨西軍會不會突然捅刀子。西軍調動部隊,也得留隻眼睛盯著沙軍的動向!”
“這種貌合神離、互相提防的‘聯軍’,指揮體係必然是混亂的,行動必然是滯後的,力量…也必然是分散和內耗的!”
“他們根本放不開手腳!這種情況下,複興軍高速推進,打的就是他們這個時間差和心理間隙!”
“在他們彼此猜忌、互相掣肘的混亂中,撕開口子,直插要害!”
張德輝和張德明仔細聽著,臉上的憂色稍緩,但眉頭並未完全舒展。
胡力說的有道理,但戰爭瞬息萬變,這種基於對手“可能”不和的判斷,風險依然巨大。
胡力看在眼裡,豎起了第二根手指。
“其次是...哪裡來的側翼?”
微微搖頭,胡力的語氣帶著一種強大的自信。
“在複興軍的作戰體係裡,壓根沒有傳統意義上那種需要重兵布防、提心吊膽的‘側翼’!”
胡力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腕表,又虛點了一下天花板。
“我們頭頂,有不止一顆高分辨率偵察衛星,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凝視著整個戰場!”
“地麵上,從巴掌大的微型‘蜂鳥’,到能滯空數十小時的‘遊隼’,成百上千架無人機就如同我們的眼睛,覆蓋了戰場的每一個角落,每一片樹林,每一條山溝!”
“沙軍和西軍的任何一支超過班排規模的調動,任何一處可疑的集結,甚至是一輛偏離道路的卡車,都逃不過我們的監控!”
“發現即意味著鎖定,鎖定即意味著打擊!在他們試圖迂回包抄、威脅我們所謂的‘側翼’之前,來自空中或遠程炮火的精確打擊,就已經降臨在他們頭上了!”
“在他們眼裡,我們可能是孤軍深入,但在我們的‘天眼’俯瞰之下,整個戰場對我們而言,是單向透明的!”
“他們才是真正的瞎子和聾子,在黑暗裡摸索,而我們,始終在光明處掌控全局!”
這番關於信息權、製天權、製空權的描述,帶著超越時代的理念和絕對的掌控感,讓張德輝和張德明聽得心頭劇震,眼神裡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震撼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