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恒河流域的熱風卷起塵土,撲打在複興軍前線指揮部的帳篷上。
帳篷內部,風扇嗡嗡作響,卻難以驅散悶熱和凝重交織的氣氛。
劉川指尖劃過戰術平板光滑的屏幕,眉頭越鎖越緊,屏幕上,是指揮部發來的最新情報和一道簡潔卻分量極重的指令。
情報詳細描述了約軍分兵介入爪瓦,支持風車試圖恢複值民統製,並和當地勢力爆發激烈衝突的情況。
指令則明確要求阿三方向的部隊保持高壓態勢,絕不能讓約軍感到輕鬆。
劉川看完,不由得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隨手將平板遞給旁邊正對著沙盤凝神思索的孟慶。
“老孟,看看吧,我們這邊剛鬆了鬆拳頭,林利那頭老狐狸就以為能喘口氣了,居然還有餘力把爪子伸到爪瓦去攪渾水。”
劉川的語氣帶著幾分自嘲和無奈,拿起桌上的軍用水壺灌了一大口。
孟慶接過平板,粗粗瀏覽了一遍,粗獷的臉上頓時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用力撓了撓剃得發青的頭皮,發出沙沙的聲響。
“嘖…團長這是敲打我們呢!看來我們給林利和那幫阿三老爺們壓的磅數還是不夠重,讓他們產生了能左右逢源的錯覺。”
兩人心知肚明問題出在哪兒,和約軍及阿三傀儡正負的談判已曆經了五輪,大部分苛刻條款,諸如配合移民、巨額戰爭賠款、關鍵礦產獨家開采權、主要鐵路乾線的駐軍和控製權等,對方已經在鋼鐵洪流的威懾下被迫基本接受。
目前唯一的死結,便是恒河西北段未來實際控製線的劃分。
複興軍方麵堅持的底線,是以恒河南岸基線向南縱深推進一百五十公裡為界。
這一步棋,既能確保恒河主乾流的水源絕對安全,避免下遊汙染,又能構建起足夠廣闊的戰略緩衝區,將潛在威脅遠遠推離複興軍的核心利益區。
然而,這一方案如同抵在阿三咽喉的利劍,兵鋒直指其心臟地帶,距離首府新得利僅咫尺之遙。
這徹底觸碰了約軍和阿三高層所能承受的極限,成了談判桌上他們拚死抵抗、絕不鬆口的最後堡壘。
為了展現談判誠意,不使已到手的成果雞飛蛋打,劉川和孟慶在過去一段時間心照不宣地放緩了西北線的軍事推進節奏,試圖以“圍而不殲”的姿態施加心理壓力,促成和談。
豈料,這一緩,竟讓原本已被壓得骨骼作響、瀕臨崩潰的對手意外獲得了喘息之機。
甚至產生了“複興軍攻勢已達頂點、後勁不足”的危險誤判,這才膽敢從捉襟見肘的兵力中擠出部分,遠赴爪瓦火中取栗。
“瑪德!這幫洋鬼子和阿三,就是屬陀螺的——欠抽!”
“好好說話不管用,非得用大炮跟他們講道理!”
孟慶脾氣火爆和氣溫讓心情煩躁也有一定關係),一巴掌拍在沙盤邊緣上,震得上麵代表敵我兵力的小旗子簌簌抖動。
劉川此時眉頭緊蹙,眼神也銳利如鷹。
“團長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談判桌上的話語權,永遠源於戰場上的絕對優勢。”
“我們放緩了進攻,在他們看來不是誠意,而是虛弱!這是嚴重的戰略誤判!”
說到這裡,他大步走到懸掛的巨幅軍事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恒河西北方向,新得利那個醒目的坐標上。
“他們不是害怕一百五十公裡太近,威脅到得利嗎?”
劉川眼裡寒光一閃。
“那好啊,我們就成全他們!真刀真槍去打一下得利,讓他們用望遠鏡就能看到我們的坦克揚起的塵土!”
“看他們還敢不敢在談判桌上浪費我們時間!”
孟慶眼睛一亮。
“老劉,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明確!”
劉川斬釘截鐵,語氣不容置疑。
“談判繼續談,條件一寸不讓!同時,你的第三集團軍主力負責現有占領區的穩定、肅清殘敵以及最重要的——持續推進移民安置工作。”
“我的第五集團軍,全部主力即刻在西北線重啟攻勢!不是試探,不是騷擾,是戰役級彆的全麵進攻!”
“戰略目標直指新得利!不僅要打,還要以泰山壓頂之勢,打出我複興軍的軍威!”
“要讓林利那個老官僚明白,他隻有兩個選擇,要麼,在談判桌上簽下城下之盟。要麼,就在得利的總度府頂樓,看著我們的戰旗插上他的窗台!”
“好!就這麼乾!狠狠揍特娘的!”
孟興奮地一拳砸在自己掌心。
“看那幫在爪瓦的約軍還有沒有心思待下去!最好能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跑回來!”
戰略決心已定,命令隨即以最高優先級下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