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到三小時前。
薩特普拉山脈南端,一支成分複雜的隊伍正停在進山的路口處,氣氛有些僵持。
這支隊伍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六名米醬前特種部隊退役士兵組成的“誌願者”小隊,隊長名叫斯科特,一個神色精悍、眼神銳利的中年白人。
另一部分則是由一個名叫阿賈伊的阿軍少尉帶領的二十五名阿國士兵。
這兩支隊伍在執行偵察任務,出來搜尋西線華複聯軍的,看看他們在什麼位置,好為接下來軍事部署做準備。
按照阿國高層的“協調”結果,這兩支隊伍是“合作”關係,理論上沒有明確的上下級之分。
兩支隊伍的已經來到這裡有一會了,卻沒有移動一步,因為他們起了爭執,而爭執的焦點在於行進路線。
此時,斯科特指著前方黑黢黢、如同巨獸大口般的山林入口,語氣堅決。
“我們必須進山!根據我對華複聯軍,尤其是華軍作戰風格的了解,他們善於利用複雜地形進行迂回和滲透。”
“這片山脈是通往班加羅西側的天然屏障,也是絕佳的隱蔽通道,他們很可能已經派出了先遣部隊從這裡滲透!”
“進山搜索,才有可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阿賈伊則是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他那張年輕的臉上寫滿了“不讚同”和“你太天真”的表情。
“不不不,斯科特先生,你的想法太危險了!”
“這座薩特普拉山脈,尤其是晚上,連我們最勇敢的獵人和采藥人都不敢輕易深入!”
“裡麵不僅有孟加拉虎、野象群,還有數不清的毒蛇和沼澤!”
“華複聯軍?他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選擇從這種地方通過?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他用力揮舞著手臂,指向右側相對平坦、沿著山腳延伸的土路道。
“從右邊繞山搜索,才是明智、安全的正確選擇!我們可以快速機動,覆蓋更大範圍。”
斯科特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試圖用專業角度說服對方。
“阿賈伊少尉,戰爭不是旅遊!敵人不會走我們覺得安全的路!”
“他們恰恰會選擇我們認為不可能的路!這座山雖然危險,但也是最好的掩護!”
“我們必須進去看看!哪怕隻是初步偵察…”
“看看?說得輕巧!”
阿賈伊義正辭嚴地打斷他,提高了音量,仿佛受到了侮辱。
“我帶著二十五名阿國寶貴的士兵,不是為了進去喂老虎或者掉進沼澤的!”
“風險太大了!我不能拿士兵們的生命冒險!”
“我的任務是偵查,不是自殺式冒險!繞路!必須繞路!”
他身後的阿國士兵們也紛紛點頭附和,臉上都帶著對黑暗山林的畏懼。
雙方各有各的理,誰也說服不了誰。
看著阿賈伊那油鹽不進的樣子,斯科特身後的幾名“誌願者”隊員,副隊長邁克、狙擊手文森特、突擊手傑克、爆破手大衛和醫護兵凱文,看著這一幕,氣得牙癢癢。
傑克低聲咒罵道。
“謝特!這幫膽小鬼!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大衛也嘟囔道。
“頭兒,要不我們自己進去?帶著這幫累贅,還不如分開行動利索!”
斯科特何嘗沒有同樣的想法?他感覺自己的耐心正在被迅速消耗。
但想到上級的交代,以及那豐厚的“馬尼”,斯科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了火氣,知道跟這家夥講戰術是對牛彈琴,決定換了個思路。
他開始“好言”相商,近乎討價還價。
“夥計,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也不深入,就先向山裡搜尋五公裡!就五公裡!”
“如果沒有任何發現,我們立刻退出來,按照你的方案,從右邊繞山搜索。”
“這樣既能排除風險,也能滿足偵察需求,如何?”
經過一番近乎於菜市場討價還價般的拉扯,最後把路程縮短到三公裡,阿賈伊才極其不情願地、像是做出了巨大犧牲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嗯…三公裡…看在盟友的份上,倒也不是不可以,我們阿軍並非畏懼艱險!就先向山裡搜尋…三公裡!”
“但是,斯科特先生,我們必須說好,就三公裡!多一米都不行!如果沒有任何發現,我們必須立刻退出來,按照我的計劃向右繞行!”
“而且,進入山林後,一切行動必須聽從我的指揮,確保絕對安全!”
斯科特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裡罵娘,但麵上還是擠出一絲笑容
“成交!”
他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兩個字。
三公裡就三公裡,總比僵持在這裡強,隊伍終於開始向密林進發。
然而,隊伍一進入茂密的山林,斯科特就後悔了,幾乎讓他和他的隊員們崩潰。
阿賈伊所謂的“指揮”和“確保安全”,就真的將“安全第一”發揮到了極致,而且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阿軍士兵們一個個如同驚弓之鳥,走一步看三步,每前進幾十米就要停下來,然後派出尖兵前出百米,用望遠鏡反複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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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稍微陡峭一點的坡都要反複確認不會滑坡後,大部隊才敢小心翼翼地、如同蝸牛般向前“挪動”。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隊伍在黑暗的密林中,僅僅前進了不到兩公裡!
米醬“誌願者”們不得不走一段就停下來等待,看著阿國士兵們那套繁瑣到令人發指的“安全流程”,內心的煩躁幾乎達到了頂點。
“法克!按照他們這個速度,等我們搜完三公裡,天都亮了!”
文森特抱著他的狙擊槍,靠在一棵樹上,語氣充滿了不耐。
“我寧願去正麵跟華複聯軍打一仗,也不想再跟著這幫少爺兵浪費時間了!”
爆破手大衛煩躁地擺弄著手中的引爆器。
“頭兒,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邁克走到斯科特身邊,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