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時分,白馬寺的鐘聲驚起群鴉。薑維翻牆而入,在大雄寶殿的三世佛背後,找到蜷縮的少年——十四五歲年紀,左眼角有顆朱砂痣,穿著破舊的僧衣,懷裡抱著個木盒,盒蓋上刻著“曹”字。“你是……”少年抬頭,眼中閃過警惕,卻在看見薑維腰間的熊爪圖騰時,突然跪下:“見過薑將軍!”
木盒裡裝著曹髦的血書,“司馬昭弑君”四字的“弑”字少了一筆,顯然是臨終前力竭所致。血書背麵用金粉寫著:“朕子曹霖,望將軍護其西歸,重振大魏。”薑維望著少年眼角的朱砂痣,想起相術上說“痣在眼角,命帶貴氣”,竟與當年劉備初見諸葛亮時的記載暗合。
“公子可知,”薑維低聲說,“蜀魏之爭,實為漢賊不兩立。今司馬昭弑君,天下共憤,若公子以漢室宗親之名……”他突然住口,意識到自己差點說出大逆之言。曹霖卻點頭:“將軍毋需忌諱,父皇臨終前說,唯大漢丞相後裔可托孤。”他摸出一枚玉佩,上麵刻著“亮”字,正是諸葛亮當年贈給曹髦的見麵禮。
五更梆子響時,薑維帶著曹霖混出洛陽城。城門衛兵檢查時,薑維故意讓冰稻種掉出幾顆,衛兵們哄搶著去撿,沒注意到少年僧衣下的玉佩反光。青騅馬踏上官道時,薑維回望洛陽城頭,看見瞎眼琴師站在垛口,手中的琴弦已斷,卻仍在比劃“快走”的手勢。
第四折陰平古道埋玄機
四月初八,陰平古道的石階被春雨泡得濕滑。薑維牽著曹霖的手,看著少年被磨破的鞋底,想起自己十二歲時隨父出征,也是這樣磨破了三雙鞋。阿萊娜給的冰稻種隻剩小半袋,他每隔一裡就撒下一顆,藍色的稻種在青苔間格外顯眼,像一串永不熄滅的燈。
“將軍,”曹霖指著遠處的懸崖,“那裡好像有字。”薑維望去,隻見崖壁上刻著“漢德昭昭”四字,筆畫間長滿了青苔,卻在雨水衝刷下露出底下的朱砂——那是諸葛亮北伐時留下的標記。他摸出武侯劍,劍柄與刻字共鳴,竟在崖壁上照出八陣圖的虛影。
申時初,暴雨傾盆而下。薑維帶著曹霖躲進山洞,卻見洞內堆滿了腐朽的木箱,箱中裝著鏽跡斑斑的弩箭,箭杆上刻著“諸葛”二字。他突然想起,丞相曾在《後出師表》中提到“祁山、陳倉、陰平,皆有藏兵洞”,眼前的弩箭,正是二十年前街亭之戰時的遺物。
“公子,”薑維撿起一支弩箭,箭頭的三棱形設計與他改良的連弩一模一樣,“此乃武侯連弩的原型,當年丞相令馬謖守街亭,曾在此處藏弩三千。”曹霖撫摸著箭杆上的刻痕,忽然說:“父皇曾說,諸葛亮是‘大漢最後的守護者’,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深夜,洞外傳來馬蹄聲。薑維吹滅火把,武侯劍在黑暗中泛著微光,那是劍鞘裡的熊爪圖騰與他的血脈共鳴。曹霖握緊木盒,指節發白,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將軍,若我被俘,便說是西域胡商之子,您隻管快走。”薑維按住他的肩膀,感受到少年身體在顫抖,卻仍挺直了脊梁。
來者是鄧艾的斥候,打著“搜捕刺客”的旗號。薑維用西羌語大聲咒罵,假裝被驚醒的胡商,懷裡的冰稻種適時掉出。斥候們見是西域貨物,又聞到濃重的羊膻味,罵罵咧咧地離開了。曹霖望著薑維臉上的胡商妝容,忽然想起洛陽街頭的說書人,曾講過“薑維詐降”的故事,此刻方知,忠義之人,何止能戰,更能忍辱。
五更時分,雨停了。薑維帶著曹霖繼續前行,陰平古道的懸崖上,偶爾能看見野山羊跳躍的身影。曹霖指著一隻白山羊,說它像極了洛陽太學裡的“瑞獸”畫像。薑維笑了,說:“在西羌,白山羊是吉祥的象征,若你到了遝中,阿萊娜會用羊奶煮青稞粥招待你。”
第五折遝中重逢定乾坤
五月初五,遝中平原的麥子熟了。薑維站在“生門”指揮台,看著阿萊娜帶著羌人部落的車隊歸來,車隊裡不僅有糧食,還有數百名曹魏逃兵,他們的甲胄上,“魏”字被劃掉,換成了用炭筆寫的“漢”。曹霖望著這場景,忽然明白,真正的征服,從來不是靠刀劍。
“伯約,”阿萊娜遞來一碗冰稻粥,粥裡混著野蜂蜜,“老祭師說,冰稻畝產十石,足夠支撐十萬大軍。”薑維接過粥,指尖觸到碗沿刻著的狼族圖騰與漢字“薑”,這是阿萊娜特意為他燒製的陶碗。遠處的屯田兵們正在收割麥子,他們哼著隴右民謠,調子竟與諸葛亮的《梁甫吟》相似。
曹霖蹲在田壟間,好奇地捏起一顆冰稻粒,藍色的米粒在陽光下透著晶瑩:“這稻子真的能在雪地裡生長?”阿萊娜點頭,用西羌語說了句什麼,旁邊的羌人少年立刻捧來一碗酸奶,碗底沉著幾顆冰稻。“諾敏改良的品種,”薑維解釋道,“用西羌雪水和漢軍的屯田肥,三年才成。”
申時初,遝中幕府內,薑維展開從洛陽帶來的密詔與地圖。曹霖看著地圖上用朱砂標記的“許昌”“長安”,忽然指著陳倉道:“此處曾是父皇與郭淮密談之地,地道錯綜複雜,或許能藏兵。”薑維的武侯劍“當啷”落在地圖上,劍尖指著陳倉:“正合我意,當年丞相在陳倉藏過連弩,如今該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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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萊娜突然推門而入,手中握著狼族的“千裡傳訊鷹”,鷹爪上綁著染血的紙條:“鐘會在成都大肆屠殺,百姓們自發組織護漢旗……”她的聲音哽咽,狼骨耳墜輕輕顫動,“諾敏的冰稻田,被魏軍燒了一半。”薑維起身,按住她的肩膀,卻發現她肩頭有箭傷,血跡已浸透胡服。
“他們用了‘陰魂蠱’,”阿萊娜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紫黑色紋路,“中者七日之內化作行屍走肉。”曹霖倒吸冷氣,想起洛陽街頭的“鬼甲軍”傳說,那些士兵的瞳孔也是這般顏色。薑維摸出老祭師給的“驅蠱草”,嚼碎後敷在傷口,綠色汁液與紫色紋路相觸,竟冒出青煙。
深夜,薑維獨自坐在麥田裡,望著星空。阿萊娜走來,遞給他一塊狼族的“勇氣圖騰”護身符:“老祭師說,狼在月食時最勇猛。”薑維點頭,將護身符係在武侯劍上,劍鞘的熊爪與狼頭圖騰相互映襯,竟似渾然一體。遠處的篝火旁,屯田兵們圍著曹霖,聽他講洛陽太學的故事。
“伯約,”阿萊娜忽然說,“羌人部落願奉你為‘雪狼將軍’,帶我們殺回洛陽。”薑維轉頭,看見她眼中的堅定,想起二十年前那個在雪地裡救他的狼族少女。麥田裡的螢火飛舞,落在他的甲胄上,像極了諸葛亮七星燈的微光。
五更天,薑維召集諸將。屯田兵們扛著連弩,羌人勇士牽著馱著冰稻的犛牛,曹霖穿著改小的漢軍甲胄,胸前掛著諸葛亮的玉佩。薑維站在“漢”字大旗下,手中捧著劉禪的密詔:“陛下有詔,命我等扶立新君,重振漢室!”屯田兵們齊聲呐喊,聲浪驚起麥田裡的雀群。
曹霖忽然上前,取出曹髦的血書:“諸位,司馬昭弑君篡位,天下共憤!今薑將軍乃武侯衣缽傳人,唯有他能帶領我等誅滅國賊!”他的聲音雖稚嫩,卻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屯田兵們麵麵相覷,忽然有人喊道:“武侯遺訓,漢賊不兩立!”頓時群情激奮。
薑維望著眼前的景象,忽然明白諸葛亮為何堅持北伐——不是為了窮兵黷武,而是為了讓天下人記得,這世間還有值得守護的道義。他抽出武侯劍,劍尖挑起曹霖的玉佩,大聲道:“今日起,我等以遝中為根基,屯田養兵,聯絡天下義士,共討司馬昭!”
阿萊娜的狼頭刀同時舉起,刀身映著初升的朝陽:“雪狼部落聽令,即日起護送冰稻入蜀,為漢軍前鋒!”羌人們發出狼嚎般的呐喊,驚得遠處的犛牛群昂首嘶鳴。
薑維看著麥田裡忙碌的身影,想起丞相的《出師表》:“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此刻,他終於懂了,躬耕不僅是為了活著,更是為了讓道義活著。
暮春的風卷起麥浪,薑維的戰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低頭看著掌心的老繭,那是握劍與扶犁留下的印記,如今又多了幾分冰稻的清香。阿萊娜遞來一碗新煮的冰稻粥,碗沿的“薑”字被磨得發亮。遠處,曹霖正在教孩童們寫“漢”字,墨汁滴在泥土裡,像種下一顆顆希望的種子。
“伯約,”阿萊娜指著東方,“你說,有一天我們能打到洛陽,讓百姓們都種上冰稻嗎?”薑維望著天際的啟明星,想起諸葛亮在祁山堡說的話:“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他握緊她的手,答道:“能。隻要我們還在,漢魂就在,總有一天,冰稻會在洛陽的土地上生根發芽。”
麥田裡的螢火越聚越多,像無數盞小燈籠,照亮了遝中平原。薑維知道,這一仗或許要打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但隻要有百姓在,有麥田在,有忠義在,就有希望。他望向成都方向,那裡曾是蜀漢的都城,如今雖被魏軍占據,卻仍有無數人在等著漢軍歸來。
“傳令下去,”薑維大聲道,“今夜起,全軍輪值收割,明日開爐鑄劍,用冰稻換鐵器,用麥種換戰馬。記住,我們的刀劍是為了守護麥田,我們的盔甲是為了保護百姓。”屯田兵們轟然應諾,手中的鐮刀在月光下閃著光,像一片銀色的波浪。
阿萊娜靠在他肩頭,聽著遠處的蟲鳴與屯田兵的歌聲,忽然覺得,這亂世中最堅硬的,不是鋼鐵,而是人心。她摸出諾敏的狼骨耳墜,輕輕放在曹霖手中:“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她說,有一天你會用它敲響洛陽的城門。”曹霖點頭,將耳墜係在腰間,玉佩與狼骨相碰,發出清越的聲響。
五更梆子響過,薑維帶著阿萊娜登上了望塔。東方既白,遝中平原的麥田在晨光中泛著金色,像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諸葛亮時,丞相眼中的光,此刻,他終於明白,那是對道義的信仰,對百姓的責任。
“伯約,”阿萊娜指著麥田,“你看,麥子又長高了。”薑維點頭,握住她的手,感受著掌心的溫度。遠處,曹霖正在教孩童們唱《出師表》,稚嫩的歌聲混著麥香,飄向遠方。他知道,無論前路多麼艱難,隻要有這樣的歌聲在,漢魂就不會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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