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暗度陰平遇伏兵
陰平古道的瘴氣在晨光中蒸騰,宛如一層半透明的灰紗籠罩著嶙峋山岩。薑維的鐵肢重重碾過腐葉堆積的石階,碾碎了幾隻正在啃食屍骸的山鼠。
自遝中之戰後,魏軍調集十萬大軍分三路圍剿,此刻他們這支不足三千人的殘部,正沿著陰平小道向江油關突圍。
"將軍,前麵就是摩天嶺。"阿萊娜忽然勒住馬韁,狼眼匕首指向雲霧深處若隱若現的斷崖。她鬢角的發絲被山風掀起,露出耳後新添的刀疤——那是三日前在橋頭堡突圍時,鄧艾麾下猛將牽弘的鐵槊擦過留下的。曹彰蹲下身,用斷矛挑起一撮泥土,眉頭皺成川字:"土質潮濕,昨夜定有大隊人馬經過。"
話音未落,山道兩側突然響起尖銳的哨聲。薑維瞳孔驟縮,獨臂閃電般抽出武侯劍,劍鞘銅環與鐵肢碰撞出火星。三百餘名魏兵從灌木中躍出,為首將領身披玄鐵重甲,腰間懸掛的虎頭牌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竟是鄧艾帳下先鋒師纂!
"薑維小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師纂手中開山斧劈出半人高的草浪,斧刃上還凝結著暗紅血痂。他身後的魏兵舉起盾牌,盾麵繪著的狼頭猙獰可怖,正是鄧艾精銳"天狼軍"的標誌。薑維掃過敵方陣型,發現對方刻意留出東側缺口,顯然是想將他們驅往更深的埋伏圈。
阿萊娜突然摘下腰間狼筋弓,三支狼牙箭呈品字形搭上弓弦。這是她昨夜用燒當羌秘術改良的連射技法,箭尾羽毛還沾著未乾的樹脂。"將軍,我引開右翼敵軍,您帶人從左側山澗突圍!"話音未落,箭矢已破空而出,兩名魏兵咽喉中箭,屍體撞翻了身後的拒馬樁。
薑維卻反手抓住她的馬韁:"不可!這是誘敵之計。"他的鐵肢重重跺地,震落岩壁上的碎石,"師纂部不過千人,真正的殺招在..."話未說完,西側山頭突然滾下無數裹著桐油的巨石,山道瞬間被火海吞沒。熱浪中傳來金屬摩擦聲,三百具魏軍鐵盾組成移動城牆,將退路徹底封死。
千鈞一發之際,柯吾率領兩百羌兵從斜刺裡殺出。他們騎著矮小精悍的河曲馬,手中套馬索甩出詭異弧線,纏住魏兵的脖頸與盾牌。"將軍快走!我們拖住天狼軍!"柯吾的銀刀劈飛一名魏兵頭盔,露出臉上新添的箭傷——那是木門道之戰時,王頎部將射出的流矢。
薑維望著柯吾腰間晃動的銀刀鞘,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遝中城,柯吾曾悄悄塞給他一卷羊皮:"將軍,這是我阿爸留下的陰平密道圖,說不到絕境不能用..."此刻他當機立斷,揮劍斬斷纏住戰馬的鎖鏈:"往西北方向!走采藥人踩出的野徑!"
山道在暴雨衝刷下泥濘不堪,蜀軍戰馬接連失蹄。薑維的鐵肢陷入泥潭,齒輪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身後追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突然,他瞥見岩壁縫隙裡插著半支折斷的箭杆——箭羽樣式竟是三年前蜀軍在武都郡的製式!
"停!"薑維猛地勒住韁繩,獨臂按在冰涼的岩壁上。指尖觸到粗糙刻痕,竟是用武侯劍特有的三棱刃劃出的"s"形標記。這是諸葛亮當年訓練斥候時,約定的緊急避險暗號。他順著標記方向望去,發現半人高的蕨類植物後,隱約露出一截腐朽的棧道木樁。
第二折絕壁棧道生死劫
腐木在馬蹄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薑維屏住呼吸望著腳下百丈深淵。這條隱匿在絕壁間的古棧道,木板早已被蟲蛀得千瘡百孔,鐵索上凝結的綠鏽簌簌掉落。阿萊娜將狼眼匕首插入岩縫,探路時發現木梁下竟掛著幾具風乾的屍骨,腰間還係著蜀漢製式的牛皮箭囊。
"這些是建興年間探路的先鋒營。"曹彰用斷矛挑起一塊腐朽的腰牌,"上麵的編號...比丞相第一次北伐還早三年。"他的聲音突然發顫,因為發現棧道儘頭橫七豎八倒著數十具魏軍屍體,甲胄上的"鄧"字清晰可見——顯然是昨夜誤入此地的偵察小隊。
薑維蹲下身查看屍體傷口,發現脖頸處皆是整齊的切口,宛如被無形利刃削斷。當他翻開一具屍體手掌時,瞳孔猛地收縮——掌心密布著被藤條勒出的血痕,指甲縫裡還嵌著墨綠色汁液。"是毒藤!"他突然扯下披風裹住手臂,"這棧道兩側生長的"見血封喉",汁液沾到皮膚就會..."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瓦片碎裂聲。三支淬毒弩箭擦著薑維耳畔飛過,釘入岩壁時濺起綠色火花。上方百米處的崖洞湧出黑煙,數百名魏兵推著特製的"衝山弩"現身——這種改良版連弩一次能發射九支毒箭,射程是普通弩機的兩倍。
"散開!"薑維鐵肢踢飛身旁石塊,借勢滾入棧道凹陷處。毒箭釘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木梁瞬間被腐蝕出蜂窩狀孔洞。阿萊娜已搭箭瞄準崖洞,卻發現洞口被浸過桐油的牛皮遮擋,箭矢根本無法穿透。曹彰突然扯開衣襟,露出纏滿炸藥包的胸膛:"將軍,讓我去炸了弩機!"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不可!"薑維一把抓住他後領,鐵肢突然觸到某種黏膩液體。低頭看去,棧道縫隙正滲出綠色毒液,顯然是魏軍提前在潑灑了毒藤汁液。千鈞一發之際,他瞥見岩壁凸起的鐘乳石,突然有了主意:"柯吾!讓羌兵用套馬索捆住鐘乳石!"
當五十根套馬索繃緊的瞬間,薑維揮劍斬斷最粗的那根。整麵岩壁發出令人牙酸的轟鳴,巨大鐘乳石轟然墜落,正巧砸中下方的衝山弩。爆炸產生的氣浪掀翻了半數魏兵,剩下的人驚恐地發現,被毒藤汁液浸泡的棧道開始成片坍塌。
薑維抓住斷裂的鐵索蕩向對麵山崖,鐵肢勾住岩縫時濺起火星。身後傳來阿萊娜的驚呼,他回頭看見她的馬失足踩碎腐木,整個人懸在深淵之上。千鈞一發之際,薑維甩出武侯劍,劍柄上的銅環精準套住她的手腕,將人硬生生拽上岩壁。
夜幕降臨時,幸存者們在半山腰的山洞暫避。
薑維檢查眾人傷勢,發現三名士兵的傷口已經發黑——他們在攀爬時不慎蹭到毒藤。阿萊娜突然割破自己手腕,將鮮血滴在傷口上:"燒當羌用狼血解毒,我的血...或許有用。"柯吾想要阻攔,卻被她眼神製止。
洞外傳來魏軍搜山的火把,薑維望著洞壁上先民留下的岩畫。那些用赤鐵礦繪製的狩獵圖中,隱約可見類似棧道的結構。
他的手指突然觸到凸起的石塊,用力一按,岩壁竟緩緩開啟,露出堆滿青銅箭矢的密室——箭頭樣式與三日前發現的斷箭如出一轍!
第三折江油關計賺守將
江油關的晨霧中,薑維望著城頭飄揚的魏國旗幟,鐵肢無意識地敲擊著馬鞍。這座扼守陰平要道的雄關,城牆由整塊玄武岩砌成,城門上方懸掛的千斤閘布滿鋸齒。探馬來報,守將馬邈膽小如鼠,卻對鄧艾忠心耿耿,城中還囤積著可供五萬大軍三月的糧草。
"將軍,羌人在關北十裡發現魏軍運糧隊。"柯吾遞上繳獲的腰牌,銅製狼頭標記還帶著血跡,"押運官是馬邈的妻弟,隊伍裡有三十輛滿載酒肉的馬車。"薑維摩挲著武侯劍鞘,目光掃過阿萊娜新染的白發——那是昨夜為士兵吸毒,導致氣血大虧的後遺症。
"曹彰,你帶百人扮成魏軍押運隊,明日正午叫關。"薑維展開羊皮地圖,指尖點在關西側的斷崖,"柯吾,率羌兵埋伏在此,聽到梆子聲就點燃艾草。阿萊娜..."他頓了頓,將一個繡著蜀錦紋樣的香囊遞給她,"你持此物去見馬邈夫人,就說...故人托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