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城頭的磚縫裡滲著鹹腥的江風,甘寧數到第七支倒刺箭時,黃祖的唾沫星子正巧濺在他鼻梁上。老將的護心鏡在夕陽下反著寒光,照得那張溝壑縱橫的臉愈發猙獰:"流寇也配守城?"
甘寧的指節在雕花鐵弓上壓出青白,城垛外飄來江鷗的啼鳴。他忽然想起去年劫曹軍糧船時,那些押糧官臨死前也是這樣聒噪。弓弦輕顫,箭鏃破空聲驚起半城寒鴉,江心白鷺直墜而下,染紅的水花濺在曹軍斥候船的船帆上。
"末將的弓,"他甩開黏在額前的紅綢額帶,任由江風灌進鎖子甲的縫隙,"隻射該殺之人。"
黃祖的佩劍嗆啷出鞘半寸,城樓下的江浪突然洶湧起來。甘寧眯眼望著江麵,那些看似淩亂的波紋裡藏著錦帆賊特有的暗號——三短一長,是夜襲的信號。
突然,戰鼓聲撕碎了暮色。曹軍樓船的陰影從上遊壓來,桅杆上"夏侯"字大旗被江風吹得獵獵作響。甘寧反手將箭囊甩上肩頭,鐵護腕撞得叮當響,像極了《三國殺》裡拆牌時的銅鈴音效。二十八個舊部從城牆陰影裡冒出來,人人腰間都係著褪色的錦緞。
"奇襲要訣是什麼?"他踹開擋路的箭箱,鐵靴碾碎半塊牆磚。
"出其不意!"二十八道嗓子吼得城磚簌簌落灰。這是當年在長江上劫皇綱時定的暗號,後來竟與《三國殺》裡"奇襲"技能的發動條件不謀而合。
黃祖的怒罵被淹沒在更密集的戰鼓聲中。甘寧扯下披風甩給親兵,露出後背猙獰的舊疤——那是去年被曹軍火油燒的,傷愈後反倒成了錦帆賊們新刺的青雀圖騰。他突然抓住牆垛翻身躍下,鐵鎖鏈在掌心勒出血痕,卻聽見城頭傳來周泰的吼聲:"甘瘋子!接應!"
江風裹著血腥味撲麵而來。輕舟在浪尖起伏,甘寧半跪船頭,箭囊裡的倒刺箭隨著顛簸發出催命般的響動。曹軍樓船已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了望台上士兵驚恐的臉。
"點火!"隨著他嘶吼,二十八支火箭同時離弦。船帆轟然燃燒的刹那,甘寧恍惚看見《三國殺》卡牌上"火攻"二字在火光中浮現。熱浪掀翻頭盔時,他扯斷半幅錦帆裹住燒傷的右臂,銅鈴在硝煙裡叮咚亂響。
"跟緊老子的鈴鐺聲!"他踹開試圖攙扶的部下,鐵靴踏過燃燒的甲板。箭樓轟然倒塌的巨響中,似乎聽見有人喊"殺夠三血可摸牌",這讓他想起去年與呂蒙喝酒時,那書呆子總念叨的"克己"技能。
突然,寒光破空而至。甘寧側身閃避的瞬間,鐵箭擦著耳廓釘入桅杆。抬頭望見夏侯惇的獨眼在火光中閃爍,他反手抽出三支倒刺箭搭上弓弦:"接招吧!三牌連弩!"
樓船在連環爆炸中傾斜,甘寧抓著纜繩蕩向接應的小舟。江水漫過腰甲時,他摸到懷中被血浸透的《孫子兵法》——今早還用它墊桌腳來著。周泰的船隊從蘆葦蕩殺出,那漢子赤裸上身,新舊傷疤疊成《三國殺》裡"不屈"的標記。
黎明撕開江霧時,孫權的中軍帳前已備好慶功酒。甘寧甩開攙扶的侍從,鐵甲縫隙裡還在往下滴著血水。年輕主公用金杯斟滿烈酒,他卻盯著案頭鎮紙下的"錦帆"木牌。
"主公,"他忽然摔碎酒碗,瓷片在青磚上蹦跳著畫出江浪般的紋路,"這書墊桌腳比讀著有用!"染血的《孫子兵法》拍在案上,驚得魯肅的毛筆在竹簡上拖出長長墨痕。
帳中嘩然。張昭的白胡子氣得發抖,甘寧卻已挽弓搭箭。繃緊的弓弦割破指尖,他想起昨夜火海中夏侯惇的嘶吼:"傷我者,必加倍奉還!"箭離弦的刹那,百步外的帥旗應聲而斷,箭尾翎羽顫如江浪。
"某家兵法,"他甩開黏在脖頸間的碎發,鐵護腕撞得案上令箭叮咚作響,"在這!"
孫權突然撫掌大笑,玉扳指磕在劍柄上叮當脆響:"好!得卿如此,何愁江東不定!"帳外傳來錦帆賊們粗獷的號子聲,混著江濤拍岸的節奏,竟與《三國殺》出牌時的背景音莫名契合。
甘寧摸向腰間箭囊,卻發現倒刺箭早已用儘。正要喚親兵取箭,卻見孫尚香捧著新箭匣掀簾而入,少女鎧甲上的金鈴隨著步伐叮咚作響:"將軍,該補充手牌了。"
晨光漫過染血的錦帆,江夏城頭悄然變換了旗幟。黃祖的帥旗墜入江心時,甘寧正把新得的"江夏太守"印信墊在案腳下——還是這個用著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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