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當盜墓之人全部團滅的消息傳回長安城,城裡的百姓們直接炸了。
“我就說嘛,剛剛建的陵寢,咋可能被盜嘛。”
“有守陵的軍隊在,那些人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沒事跑去盜什麼墓。”
“說起來都怪陪葬品太豐盛了,隻要偷盜出萬分之一,就能過上富足的生活。”
“現在的生活也挺富足嘛。隻要人不懶,就有做不完的工啊。”
“聽說修路所需的錢財,皆來自公主府。說起來魏駙馬還真是善良呐,真希望他公侯萬代!”
...
與長安城的熱鬨不同,遙遠的青藏高原上的邏些城,王宮內的氣氛格外壓抑。
“你確定,長安傳回的消息屬實??”
秘衛趕緊點頭,“偉大的王,此事千真萬確。東女王殉葬之事,長安的勳貴們都知道。”
“砰!!”
鬆讚乾布狠狠拍下桌子,眼裡的恨意怎麼都藏不住。
他起身來到掀開王帳,看著不遠處潔白的聖上。
該死啊!
他原本想在聖山半山腰建一座堅城,哪曾想邊境的互市被大唐關閉了。
眼下吐蕃想獲得些鐵器,簡直是難如登天啊。
沒有鐵器開采石料,他的王城什麼時候才能建好。
原以為東女王去長安,能改善大唐與吐蕃之間的關係。不曾想她沒起到一丁點作用,反而賠進去十幾車的金銀珠寶。
東女王啊東女王,你迷戀大唐的繁華的生活就算了,怎麼就掛了呢?
該死的大唐,該死的李世民,莫不成算到東女部落鬨獨立不成?
“去,將大相與尚囊喊過來議事。”
鬆讚乾布口中的大相是祿東讚,尚囊則是吐蕃名將。
邏些城王帳內,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雪前的死寂。牛油巨燭燃燒著,發出嗶嗶的輕響。
大相祿東讚,一個麵容清臒、眼神深邃的中年人,身著紫紅色氆氌袍肅立一旁。
聽完秘衛的複述,祿東讚眉頭緊鎖,陷入沉思。作為吐蕃最睿智的謀臣,他深知憤怒隻會帶來毀滅,他要為他的王找到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
將軍尚囊,則如同一尊沉默的鐵塔。臉上帶著高原風霜刻下的深刻痕跡,披著厚重的牛皮鎧甲,腰間挎著彎刀。
聽著“東女王殉葬”、“互市斷絕”、“建城無鐵”這些詞,尚囊的臉色越來越差。
粗大手指摩挲著刀柄上的纏繩,眼中燃燒著屬於猛將的屈辱和戰意。
“恥辱…...”
鬆讚乾布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冰川下流動的暗河。
“東女王之死,是李世民對我吐蕃的蔑視!斷絕互市,困死我建城之望,更是大唐對我雪域雄鷹的鎖鏈!”
他猛地轉過身,目光如炬的掃過祿東讚和尚囊,“邏些城的憤怒,不能憋屈在高原。要讓李世民知道,他腳下的江山,並非固若金湯!”
尚囊的胸膛猛地起伏一下,右手重重捶在左胸甲胄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讚普,尚囊願為先鋒!用唐人的血,祭奠東女王,洗刷我吐蕃之恥。十萬勇士的彎刀,早已饑渴難耐!”
祿東讚卻上前一步,聲音裡滿是忌憚:
“偉大的讚普,尚囊將軍的勇氣如雄獅,是我吐蕃的利刃。然刀鋒所指,需有必勝之謀。
大唐國力強盛,兵甲精良,更有長城雄關。正麵強攻,恐非上策。”
他迎著鬆讚乾布審視的目光繼續道,“東女王之死,固然是奇恥大辱,但未嘗不是…一把插入大唐肋骨的尖刀!”
鬆讚乾布眼神微凝:“尖刀?”
“正是!”
祿東讚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東女王出身東女國,其部落雖附庸我吐蕃,然其部落靠近大唐劍南。
族中多有親唐之人,對我吐蕃統治未必心服。如今東女王被大唐逼死殉葬,消息傳回東女故地,其族人豈能不悲憤?”
鬆讚乾布若有所思。
祿東讚繼續出謀劃策:“此乃天賜良機!讚普可遣能言善辯之士,去東女部落痛陳大唐之暴虐無情,煽動其複仇之心!
許諾重利,許其複國,許其自治。隻要東女部落在劍南道邊境掀起叛亂,哪怕隻是襲擾糧道、製造恐慌,便能牽製大唐西南兵力,使其首尾難顧!”
同時我大軍主力,不必強攻堅城。可效仿草原狼群,以精銳騎兵分成數股,利用高原與隴右交界處複雜地形快速穿插!
不攻城,隻掠地!焚毀村鎮、劫掠糧草,驅趕邊民,製造無邊恐慌!目標——”
祿東讚的聲音斬釘截鐵,“大唐設在河湟、洮岷一帶的養馬場和屯田重地,斷其戰馬來源,毀其軍糧根本!
更要讓整個隴右烽煙遍地,讓長安的李世民日夜不得安寧!讓天下人看看,大唐的邊境,在他李世民的治下,是如何被我吐蕃鐵蹄蹂躪!”
“疲敵!”
“擾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