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崔茂將鎏金匕首釘在《氏族誌》拓本上,為首的‘李’字被刀尖穿透,旋即裂成蛛網狀。
密室燭火突然搖曳,將六位家主的麵容映得如同鬼魅。
“三日後,那李二將駕臨新落成的文華殿。”
鄭智從袖中抽出一卷絹帛,“這是從工部弄來的圖紙,偏殿梁木用鬆脂浸泡過,隻需一支火箭......”
“不可。”王博突然按住圖紙,“那樣的話我們的目標太大,從執棋者變成棋子。”
枯瘦的手指劃過延康坊,“想要除掉李二的話,必須利用魏王。"
“這......”
崔茂突然起身,令青銅燈樹在牆壁上投下交錯的光影。
“王兄想利用奪嫡除掉李二,隻怕是天方夜譚吧。此刻他並不在長安,壓根就沒法動手呐。”
王博冷笑一聲,“據我王家商隊的探子來報,那李泰在幽州並不安生呐。”
崔健等人頓時來了興致,連忙追問道:
“說說看,那李泰在幽州做了啥?”
“嘿嘿,那李泰在幽州招兵買馬、囤積糧草,你們覺得他想做什麼??”
頓時。
密室內驟然安靜下來,連燭芯的爆裂聲都清晰可聞。
盧梭語氣遲疑問,“李二雄心壯誌,李泰去幽州會不會為東征高句麗做準備?”
王博冷笑一聲:“放心吧,李二開了個好頭,他的兒子們自然會效仿。”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枚玄鐵令牌,令牌正麵刻著猙獰的夜梟圖案。
五姓家主不約而同按住懷中令牌,這是他們幾百年前歃血為盟時定下的標記。
王博聲音陡然高亢,“自魏叔玉那豎子搞出廉價紙張、書籍,我們六大家的名聲在士子中越來越差。
廉價紙張配合《氏族誌》,倘若再不動手的話,五姓七望隻怕要變成市井小販!
諸位倘若在優柔寡斷、心懷鬼胎的話,那我們六大家就等著被一一擊破吧。”
盧梭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渾濁的老眼裡泛著血絲:
“王兄說得沒錯,我們六大家這回說什麼都得齊心協力,同時一並將魏叔玉那廝也除掉。”
崔健猛地拍下腦袋,“我想到一個法子,隻要讓那長孫皇後病重,不愁李泰那廝不回長安。”
“令長孫皇後病重還不簡單,隻需從她的飲食方麵著手便是。難就難在不好執行呐。”崔茂的聲音像淬毒的刀刃。
盧梭發出爽朗大笑:“我當是啥難事,這點小事就交給我吧,尚食局內我有門路。”
......
長安城東市,皇家書店二樓。
魏叔玉看著狄仁傑剛寫完的賬目。鬆煙墨在宣紙上洇開,稚嫩的筆跡卻暗藏鋒芒。
不愧是神童呐。十歲孩童竟能將複式記賬法,運用得比戶部主事還嫻熟。
“駙馬爺,已經統計好了,今天一共賣了四千五百一十貫。”
魏叔玉瞳孔微縮。倘若拋開成本的話,皇家書店一天就賺了三千多貫。
果然做生意的話,壟斷的生意最是暴利。隻可惜長安的讀書人有點少,否則還真是個不錯的營生。
可惜為了便宜嶽父的文治,他隻能忍心割愛少賺些利潤。
“時候不早了。”
魏叔玉看著狄仁傑道,“懷英以後可以住在書齋,這裡的書籍任你看個夠。”
狄仁傑提溜著眼珠剛要道謝,樓下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緊接著是武媚娘帶來哭腔的驚呼:
“駙馬爺、駙馬爺...婉婉她昏倒了。”
魏叔玉衝下樓,看見魏小婉蜷縮在波斯地毯上抽搐,驚得他臉色立即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