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殘陽如血,魏叔玉站在公主府最高的閣樓上。
指尖輕輕摩挲著那份,與市麵流傳截然不同的真正地圖。
羊皮紙上的薩彥嶺山脈,其走向被朱砂勾勒成一條蟄伏的巨龍。
真正富含金礦的區域卻被刻意隱去,取而代之是普通的河流與平緩山川。
"駙馬爺,六大家族的車隊已經出了春明門。"白櫻低聲稟報。
魏叔玉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將地圖收入袖中。
樓下庭院裡,程咬金正粗聲大氣地指揮著家丁裝載物資。
精鋼打造的淘金工具在夕陽下泛著冷光,與市麵上流傳的粗劣鐵器形成鮮明對比。
一旁的馬車上,也是各式各樣的保暖物資,就連防水的桐油布也裝了幾馬車。
"告訴程國公,三日後按計劃出發。"
與此同時。
長安西市,某個陰暗角落裡。一衣衫襤褸的突厥少年,正用三文錢從遊商手中買下最後一份"淘金地圖"。
羊皮紙上墨跡模糊,但依稀能辨認出,它與貴族手中的地圖有著相同輪廓。
少年不知道的是,這份地圖上的山川河流方位,被刻意偏移了三十裡。
而那標注著"金礦豐富"的河穀,實際上是斯拉夫蠻夷經常出沒的地方。
"阿兄,我們真能找到金子嗎?"更小的突厥雜胡少年擔憂問。
他們還在繈褓時就被帶到長安,低賤的身份讓他們很難融入大唐。
而能接納他們的東西突厥,都已經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能在大唐挺起腰杆子的突厥人,除了年輕漂亮的女人,隻有漠北草原上的突厥騎兵。
他們由唐將統領,歸化的突厥武將配合管理。隨著大唐越來越強盛,那些突厥騎兵也主動漢化起來。
幾個突厥雜胡少年不想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便萌生去漠北淘金的想法。
"當然!"
少年頭子將地圖鄭重地塞入懷中,"聽說連六大世家都派人去了,我們突厥人難道就不配發財?
要知道廣袤的漠北,原本就是我們突厥人的天下。而今我們要利用淘來的金子,留在草原參軍,為我們自己搏出一個未來。"
這樣的對話,在長安城的各個角落重複著。
酒肆裡,腳夫們湊錢合買一份地圖;客棧中,商賈們研究著北上路線。
甚至連平康坊的歌妓都在竊竊私語,討論著要不要找個恩客,資助自己去漠北碰運氣。
皇宮內。
李世民放下李君羨送來的密報,指尖輕敲禦案。
燭火在他深不可測的眼眸中跳動,倒映出案幾上攤開的兩份地圖。
一份是魏叔玉賣一千貫的原始圖,另一份則是從西市購得的仿製品。
"這小子,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李世民忽然輕笑,"君羨,你說那些世家發現被騙時,會是什麼表情?"
李君羨低頭:"臣不敢妄加揣測。隻是..這次牽扯的家族太多,萬一..."
"沒有萬一。"
李世民收起笑容,"玉兒既然敢做,就有把握收場。傳旨給邊關守將,凡持此地圖出關者,一律放行。"
夜色漸深,王侍郎的宅邸內卻燈火通明。
王原盯著案幾上的地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阿郎,衛國公府送來口信,說識圖之法乃軍中機密,不便外傳。"管家小心翼翼地回報。
王原臉色一沉,手中茶盞重重頓在案上。茶水濺出,正好模糊了地圖上某個關鍵標記。
衛國公不是小氣之人,怎會找如此離譜的借口拒絕?
難辦啊,六大世家的淘金隊已經出發。再不將地圖注解送過去,他們肯定不會善擺乾休。
"備馬,老夫要去公主府。"
當王原的馬車疾馳向公主府時,魏叔玉正在書房中接待幾位特殊的客人。
燭光下,房玄齡撫須沉吟,李靖眉頭緊鎖,程咬金則沒心沒肺的喝著美酒。
"賢侄,你這招太險了。"房玄齡搖頭,"萬一那些世家發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