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將公主府的窗欞染成暖金色。卻驅不散長樂公主眉宇間,那抹悄然凝聚的輕愁。
她嫩手輕撫著尚未顯懷的小腹,裡麵孕育著她與魏叔玉愛情的結晶。
不知為何。
今日午後開始,她的心就莫名地悸動不安,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遠離。
直到魏叔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長樂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
不過長樂與他夫妻日久,一眼便瞧見魏叔玉眼底深處,那抹尚未完全斂去的凝重與歉意。
“回來了?”長樂聲音溫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
魏叔玉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稀世珍寶。
“嗯,剛從宮裡回來。”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最終還是決定直言。
“夫人,有件事…父皇下了旨意,我得去一趟西域。”
長樂公主的指尖微微一顫,臉上的血色褪去些許。
她抬眸定定地看著魏叔玉:
“西域?是…因為今日軍報之事?
戰事…凶險嗎?
要去多久?”
一連串的問題,透露出她內心的驚惶與不舍。
她下意識地護住小腹,裡麵的孩子,難道還未出世就要與父親分彆?
魏叔玉心中一陣抽痛,他將長樂輕輕擁入懷中,溫柔的吻上去。
等她的情緒平靜下來,魏叔玉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嗅著那令人安心的馨香。
“放心吧,不是讓夫君我去衝鋒陷陣。是糧草轉運使,負責大軍後勤的,安全得很。”
他故作輕鬆的繼續道,“就是路途遠些,來回恐怕要些時日。
我向你保證,一定在你臨盆前趕回來,看著我們的孩兒出世。”
見長樂還是有些不開心,魏叔玉甚至插科打諢:
“麗質你想啊,等為夫從大食人那裡搶…呃,是收取一大堆金銀珠寶、奇珍異獸回來,咱們孩兒的奶粉錢可就豐厚無比了!”
長樂被他逗得破涕為笑,輕輕捶了他一下:
“沒正形!誰稀罕那些東西…麗質隻要夫君平安回來。
再說母後早就將奶媽準備好,哪裡需要什麼奶粉錢!”
“嘿嘿嘿…”魏叔玉笑得很沒正形,手上的動作很不老實。
長樂的呼吸重了幾分,不舍得打掉他的手。
“夫君彆鬨,忘記素素怎麼叮囑的嗎?”
“額…”魏叔玉一陣無語,不過想想長樂的頭胎,重視點也很正常。
長樂強壓下心中的萬般擔憂,柔聲道:
“去吧,家裡一切有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夫君在外,凡事定要以安全為重,切莫逞強。”
魏叔玉緊緊抱住她,眼裡滿滿都愛意: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放心吧,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保證全須全尾地回來。”
與此同時。
魏叔玉將隨侯君集西征,並被任命為安西副都護、糧秣轉運使的消息,像長了翅膀般飛遍長安勳貴圈層。
猶如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在勳二代們的圈子裡激起千層巨浪。
胡玉樓,臨街廂房內。
杜荷、趙節、柴令武、武元爽、武元慶等人,得知魏叔玉要去西域當什麼轉運使,聞訊後無不拍手稱快。
同樣是勳二代,狗東西偏偏不帶他們發財,心裡能不忌恨嗎?
此刻他們的言語間,儘是惡毒的詛咒和幸災樂禍。
“哈哈哈!魏叔玉這廝也有今天!”
杜荷端起一樽美酒,臉上儘是扭曲的快意。
“西域那是何等地方?黃沙萬裡,蠻族凶悍,大食鐵騎豈是易與之輩?
他魏叔玉不過一介幸進駙馬,懂得幾分軍陣?陛下讓他去,分明是送死!”
趙節陰惻惻地接口:
“杜兄所言極是。他仗著長樂公主以及陛下的寵愛,在長安橫行霸道,屢屢與我等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