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儼的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在長安城外渭水畔,尋到僻靜且遠離民居的河灘地。
那裡不僅作為石漆的存儲地,更是石漆的加工基地。
巨大的木桶被整齊碼放,四周挖上防火溝,並調遣重兵把守。
與此同時。
招工告示一經貼出,立刻在長安城引發前所未有的轟動。
五萬個監工名額,十萬奴隸勞力,包吃住一天三文錢!
消息像長了翅膀,瞬間點燃底層百姓的熱情。
延平門和延興門被人潮堵得水泄不通,應征者如過江之鯽。
百姓們臉上洋溢著興奮和期盼,口中談論的都是魏駙馬的“仁義”,以及千載難逢的掙錢機會。
要知道貞觀通寶的購買力,十分驚人呐。三枚貞觀通寶,能買一鬥的粗糧。
一鬥差不多有12斤,能讓六口之家吃得飽飽的。
關鍵是招工的時長,聽說足足有三個月呐。
唯一有些風險,就是擔心奴隸暴動。
畢竟那群奴隸手中,可有著破碎石頭的鐵錘。否則駙馬爺也不會,招收五萬精壯看管奴隸乾活。
不過他們作為關中漢子,區區一點風險算得上什麼。
他們就希望奴隸暴亂,說不定刺死幾個奴隸,還能得到魏駙馬的獎賞。
三天!
隻用三天,五萬青壯名額就招滿。
然而朝堂之上,自然也並非鐵板一塊。
大早朝。
剛開始沒多久便有禦史出列,義正辭嚴的彈劾魏叔玉。
說他聚攏奴工、私儲凶物、其心叵測,更有官員讓李世民殺雞儆猴,狠狠處置魏叔玉。
李世民高坐龍椅、麵沉如水,聽著禦史們的慷慨陳詞,目光卻掃向魏征和房玄齡。
魏征眉頭緊鎖,長歎一口氣出列:
“陛下,逆子行事雖常出人意料,但觀其以往,皆於國於民有利。
此番舉動雖違常製,然其硬化道路便利萬民。費用亦由東宮支應,未動國庫分毫。
至於邀買人心之說,未免過於苛責。百姓感其提供生計,乃人之常情。”
房玄齡也跟著出列:
“陛下,魏駙馬所用奴工,皆登記在冊的戰俘罪囚,並非私蓄。
石漆存放之地,臣已派人查探,確在城外荒僻之處。
眼下關鍵,在於此法是否果真可行?
若那石漆真能鋪就平坦堅固之路,於我大唐百利而無一害。若不能,再行製止亦不遲。”
馬周瞅準時機連忙出列,“魏駙馬一心為國,陛下可不能受小人蒙騙呐。”
說完他狠狠看向那幾名禦史。魏駙馬才離開禦史台沒多久,居然就有禦史被收買。
李世民沉吟許久。
想起魏叔玉弄出的曲轅犁、改良煉鐵法,以及讓軍中將士少受凍瘡之苦的棉花,哪一樣最初不是被視為“奇技淫巧”?
最終,它們卻都成為利國利民的祥瑞!
他擺擺手,止住需要進言的李義府:
“魏卿與房卿所言不無道理,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遛遛。
傳朕口諭,命魏叔玉於金光門外,先辟一段路以為示範。
若成則準其繼續,若敗或引發事端,嚴懲不貸!”
馬周、李義府等禦史,他們的臉上都是擔憂之色。
站在人群中的長孫無忌、孔穎達等人,則眼底的精光一閃而逝。
用石漆修路,真虧魏大郎想得出來。看來他不僅勞民傷財,恐怕還會遭受陛下的責罰。
想想就覺得美!!
口諭傳到魏叔玉處,他正和段儼以及工匠們,圍著打開的石漆木桶研究。
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但魏叔玉卻毫不在意。他甚至用手沾上一點,撚撚後又放在鼻尖聞聞。
“陛下不放心呐,要咱們先打個樣啊。”
段儼頗有些擔憂,“玉哥兒,黑乎乎黏答答的石漆,真能變成你說的瀝青路?”
“放心,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