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夫蒙虎大軍等候著劉仁願,千裡之外的長安城,早就因青川大捷而熱鬨非凡。
百姓們不顧寒冷的天氣,紛紛從防市、酒肆、茶館走出來,等候著紅翎信使的遊街。
“南方大捷,我天朝啥時候對南方蠻夷進行征討?”
“這你都不知道,今年秋天的事,不曾想幾個月就破南詔的關卡。”
“以往打仗怎麼都得一年半載,現在怎麼三個月就能打勝仗?”
“哈哈哈...老夫知道裡麵的緣由,之所以如此,與大唐新修的馳道不無關係呐!”
“新修的馳道?去南方不應該走水道嘛,與馳道有啥關係?”
“膚淺!從新修的馳道入巴蜀,然後從巴蜀進兵的話,要節約不少時間呐。”
...
與長安城內一樣,驪山彆苑偏殿內,因南方大捷的戰報而同樣熱烈。
銅錢帶來的衝擊,已被開疆拓土的榮耀所取代。貴婦貴女們興奮的議論著,仿佛那赫赫戰功也有她們一份。
高陽公主聽著周圍的歡騰,心中卻有些複雜。
不愧是她覬覦的魏郎,舉手投足間竟然影響戰爭的結局。
想到南方大捷是大唐的勝利,是魏郎籌劃的“神器”建功,心底隱隱有一絲榮焉。
她不由自主望向內間溫泉的方向,不知魏郎此刻在做什麼。
泡如此久的溫泉,他應該有些口乾舌燥吧,不如送些酒水進去。
高陽說乾就乾,找夏瑾要些酒水點心,端著往內間溫泉走去。
被她念叨的魏叔玉,此刻極其愜意的躺在軟榻上。
聽著門外隱約傳來的“萬勝”歡呼,他臉上並無太多喜色。
長樂公主依偎在他身邊,臉頰上的紅暈未完全褪去。
夫君實在是太厲害,她一個人完全拿不下啊。
“唉...不知兩個小家夥,在立政殿有沒有調皮?”
想起自己的一對雙胞胎,長樂美眸中滿是柔情:
“夫君放心吧,有母後與嬤嬤看著他們,定不會吵鬨的。”
“但願吧。立政殿裡有小兕子、婉婉、李象以及咱們的孩子,隻怕會鬨翻天吧。”
長樂語氣溫柔勸道:“玉郎彆想那麼多,好好享受宮女的按摩。哦對了,剛才聽到南方大捷,夫君似乎不高興嗎?”
魏叔玉輕輕攬住她,歎了口氣:
“高興,自然高興。仁願和玄策沒有讓我失望,熱氣球初戰建功,也驗證了它的價值。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戰爭一旦開始,就像滾下山的巨石,很難輕易停下。
青川驛破,會川在望,接下來便是太和、善闡…征服容易,治理卻難。
南詔之地,部落林立,瘴癘橫行。要將其真正納入大唐版圖,非一朝一夕之功。
後續的移民、教化、開發,所需錢糧人力,將是天文數字。”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穿透朦朧的水汽,看到更遠的南詔:
“此戰動用大量異族兵馬。雖是以夷製夷之策,但若掌控不當,恐生後患。
夫蒙虎的羌騎、阿史那社爾的突厥兵,用得好是利器,用不好則會反噬。
大唐想要將南詔永久納入版圖,巴蜀至南詔的馳道必需擴建。
公主府接下來十年,要撥八十萬貫,擴建巴蜀至南詔的馳道。”
“啥??”
長樂整個人都懵逼了。
公主府每年撥款八十萬貫,而且要持續十年之久。
累積八百萬貫,隻為修條巴蜀至南詔的馳道?
夫君他...他也太敗家了吧!!
“魏郎...公主府產業,每年能承擔得起八十萬貫嗎?”
魏叔玉笑著揉揉她的腦袋:
“放心吧,區區一點錢財,公主府還是能承擔的。
哦對了,夫人有時間的話,還是找鄭麗婉看看公主府的賬簿,夫人畢竟是後宮之主。”
長樂美滋滋的‘哼’了聲,揮揮手示意宮女們離開。
她剛想找魏叔玉說些私密話,卻發現他直打哈欠。
長樂溫柔吻下他的臉頰,屏風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高陽看著錦被裡的魏叔玉,再看看一旁的長姐,心裡莫名湧起道失落。
“姐姐......”
長樂朝她招招手,然後手指放在嘴唇上。
“妹妹過來,咱姐妹今晚說點私心話。”
長樂拉過高陽的手,姐妹倆偎依在軟榻邊,低聲說著體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