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公主府內卻是燈火通明,暖意融融。
魏叔玉的歸來,驅散連日來的清冷,府中上下洋溢著歡快的氣氛。
然而這份溫馨,卻就被來自遠方的急報打破。
魏叔玉正與家人用膳,風塵仆仆的林飛被引進來。
“駙馬爺,高句麗急訊!”
林飛單膝跪地,聲音中滿是沙啞,“榮留王高建武於十日前‘病逝’,淵蓋蘇文擁立高藏為王,自任莫離支總攬朝政。
隨後淵蓋氏父子發動大清洗,朝中親唐大臣、忠於王室的貴族將領,幾乎被屠戮殆儘。
平壤城內血流成河,地方上稍有異議者亦遭鎮壓。高豔麗公主在不良人人拚死護衛下,已成功突圍。
正秘密前往新羅邊境,但途中屢遭追殺,損失不小。”
儘管早有預料,但聽到淵蓋蘇文的果決與狠辣,魏叔玉的眉頭還是緊緊鎖起來。
接過密信迅速瀏覽一遍,魏叔玉臉色愈發凝重。
不愧是高句麗的大獨裁,淵蓋蘇文的動作比他預想的還要快、還要狠!
完全是一次徹底的政治清算,旨在根除一切親唐勢力,為與大唐全麵戰爭掃清內部障礙。
“李旭他們呢?”魏叔玉沉聲問道。
林飛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李校尉正護送公主前往新羅,隻…隻是已經有兩天,沒有他們的消息。”
魏叔玉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用力,那張薄薄的密信被捏得皺起。
剛魂穿過來時,他的確不怎麼待見李旭。但經過這些年的相處,魏叔玉對他還是有不少的改觀。
更何況他是李君羨的侄子,有些不好向他交代啊。
“林飛,你親自去百濟,啟動五年前布下的秘衛。記住一點,竭儘全力搞清楚李旭的下落。
此番前去東北有些危險,有什麼需要本駙馬做的嗎?”
林飛遲疑下,最終單膝跪地:“卑職啥要求都沒有,萬…萬一回不來,希望駙馬爺照顧動兒?”
“放心吧,明年三月讓林動去長安學堂進學,做郇王的伴讀。”
林飛狂喜:“謝駙馬爺!”
他行個重禮剛想離開,被魏叔玉給叫住:
“萬一事不可為,保住性命為先。本駙馬最看重你與巽九,記住要活著回來。”
林飛激動得熱淚盈眶,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激動。
他狠狠拍下胸膛,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公主府。
看著夫君陰沉的臉色,長樂擔憂地握住他的手:
“夫君,事情很棘手嗎?”
反手握住她微涼的手,魏叔玉灑然一笑:
“無妨,跳梁小醜,垂死掙紮而已。”
他轉向鄭麗婉,“麗婉姐,立刻準備一下,我要入宮覲見父皇。”
鄭麗婉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應道:“是,駙馬爺。”
皇宮,太監殿。
雖是深夜,李世民卻並未安寢,仍在批閱奏章。
聽聞魏叔玉求見,李世民不由得愣了下,還是讓高重將他召進來。
“小婿見過父皇。”
“天黑還進宮,有何要事?”
魏叔玉將高句麗劇變的消息稟報後,李世民猛地從禦座上站起。臉上先是震驚,隨即化為滔天怒意。
“淵蓋蘇文,安敢如此!”
李世民的聲音如同殿外凜冽的寒風,帶著刺骨的殺意。
“弑君篡位,屠戮大臣,真當朕的寶劍不利否?!”
李世民來回踱步,胸膛起伏。高建武再不堪,也是他冊封的藩屬國君。
淵蓋蘇文此舉,無異於公然打大唐的臉,讓大唐與高句麗徹底翻臉。
更重要的是,淵蓋蘇文如此酷烈的手段,一旦讓其徹底整合高句麗內部,必將成為大唐東北邊境的心腹大患。
“玉兒,你之前示警,朕已令兵部暗中籌備。如今看來,還是慢了一步。”
李世民語氣裡滿是唏噓,混小子的眼光很毒辣啊。
“淵蓋蘇文此舉,雖顯其猖狂,卻也暴露其心虛。他是在搶時間,搶在我大唐反應之前,先清理內部。”
“父皇聖明。”
魏叔玉拍個馬屁,“淵蓋蘇文鋌而走險,正說明他對我大唐深懷恐懼。
然其手段酷烈,短期內可以靠血腥鎮壓統一聲音,但其內部必有許多敢怒不敢言者。
此時正是我大唐興仁義之師,討伐不臣的最佳時機!”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