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斷有人竊竊私語。
衙門門口的人也聚集的越來越多。
老衙役咳了咳,朗聲道:“李三!你尋釁滋事,擾亂市集,誣告他人,罪證確鑿!依律……杖責暫且記下,”
他話音頓了頓,加重了語氣,“責令你當眾向柳家賠禮認錯,賠償柳家今日攤位折損,共計五文錢!今日之事,就此了結!若敢再犯,必數罪並罰,加倍嚴懲!決不輕饒!”
另一衙役聞言,立刻上前,粗暴地按住李三的腦袋,用力往地上磕了一下,隨即從李三胡亂摸索出的幾枚銅錢裡,數出五個,有些嫌惡地捏著銅錢邊緣,遞向柳明月。
李三心中一喜,心知已經有人幫他打點好,故作羞愧,“謝差爺!小的知罪!小的再不敢了!不敢了!”
柳明月沒有伸手去接那沾著臟汙的五文錢。
一旁的柳雲朗氣得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恨恨地彆開了臉。
柳春陽則是重重地歎了口氣,他上前,默不作聲地接過。
“謝差爺開恩!”李三對衙役千恩萬謝地爬起來,那點僥幸和藏不住的得意在他臉上根本掩不住。
“二叔,我們走。”柳明月聲音像淬了冰,拉起板車就走。
蘇景澄默默跟上他們一家人,直到遠離了縣衙門口喧囂的人群,他才快步走到柳明月身邊,刻意壓低了聲音:
“明月姑娘,且慢一步。”
柳明月停下腳步,看向他。
蘇景澄皺眉道:“方才那李三,我曾偶然見過他。”
柳明月挑了挑眉,沒說話。
“當時他正與林姑娘攀談,後來聽說,那李三是她表舅,來家裡換糧......”蘇景澄頓了頓,
答案呼之欲出。
“是林婉柔!”柳明月低聲道。
昨天那林婉柔在村口陰陽怪氣,今天她那表舅就來攤位上鬨事。
這世界哪有這麼巧的事!
“啥?!”柳雲朗則像被點燃的火藥桶,整個人“噌”地炸了起來。
“怪不得那賴皮漢眼熟,原來是林婉柔的表舅!我這就去找林家說說理去!”
他猛一轉身,就要往青石村的方向衝。“我這就去找林家!我倒要問問,她們林家養的好女兒!安的什麼黑心肝!欺負我柳家沒人是不是!”
柳春陽也一臉鐵青,顯然也氣得夠嗆。他沉聲道:“走!大郎!咱爺倆一起!今兒必須找林玉樓和他婆娘討個說法!自家閨女做出這等下作事,還裝什麼清高門第!”
“站住!哥!二叔!”
“我們沒有證據去林家鬨,毫無意義!”
柳明月連忙喝止。
接著看著蘇景澄,緩緩說道:“蘇公子,今日多謝你了,隻是你和我們講這些應該不止是告訴我們背後之人吧!”
蘇景澄眼睛一亮,隨即又掩飾下去,點點頭,“這李三隻是個潑皮,但林家在縣裡卻是有著......”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如果要繼續在縣裡做生意,還是不要得罪林家的好!”
聞言,柳明月一愣,他這是在提醒自己。
民不與官鬥,亙古不變的道理。
想到此處,柳明月鄭重道謝:“多謝!”
蘇景澄卻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笑道:“不必客氣,隻是有句話想再提醒一下……姑娘……”
說著,便湊近柳明月的耳邊,說道:“你不是她!”
說完,便大步向前離開。
少年身上的書香氣還沒散開,柳明月的腦中卻“嗡”的一下炸開。
蘇景澄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