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撲撲的,好似有一場大雨將降臨人間,可不知過了多久,卻未見一滴雨滴。
空氣中帶著一股潮濕而黏膩的感覺,讓人覺得既疲乏又壓抑。
沈湘和冷青玄並肩而行,他們走在有些坑窪不平的泥土路上。
這種道路一旦下了雨,基本很難行走,所以他們的步伐很快,想要趕緊到達前方不遠的小城鎮。
很突然的,他們停下了腳步,因為兩人都捕捉到了隱隱約約的嗩呐聲。
他們對視了一眼,決定上前去看看。
聲音越來越近,沈湘動用了判眼,她已經能夠捕捉到正向他們這邊走來的一群人。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他手裡握著一個鈴鐺,邊走邊搖,口中念念有詞。
跟在老道士後麵的是一個小道士和一個頭上綁著白布的青年,那個青年邊走邊撒著紙錢。
再往後看,有提白燈籠的,有舉白帆的,有意思的是,不管是燈籠上還是白帆上的字,都是一個紅雙喜。
再往後看,便是棺材和吹拉彈唱的隊伍,跟在最後頭的,便是身穿喪服的人。可這些人雖然身上穿著白色的喪服,但或多或少都帶著一點紅色。
“這些人難道是在辦喜喪?”
沈湘收回目光,看向了冷青玄,有些好奇。
冷青玄搖了搖頭,說道:“準確的說是結陰親。”
“現在還有人結陰親?”沈湘有些驚訝。
“大城市裡肯定沒有,但一些偏遠山區城鎮還是有不少的。”
兩人說話間,隊伍已經越來越近了。冷青玄拉了沈湘一把,兩人退到了一邊,準備給他們讓路。
嗩呐聲聲鑼鼓喧天,有悲鳴也有喜悅,但不矛盾,隻是在這樣的陰雨天,難免有些陰森森的。
他們兩個就站在一邊看著,隊伍從他們麵前經過,不知是不是沈湘的錯覺,當送葬隊伍路過她身邊時,感覺這一片的空氣更加潮濕,天更陰沉了。
但很快,她就知道這並不是錯覺。
八個抬棺匠本應很強壯,他們抬著一口大木棺,腳步有些虛浮,可以看得出來非常的沉重!
站在她身邊的冷青玄皺了皺眉頭,他直勾勾的盯著那口棺材,臉色陰沉了下來。
沈湘剛準備開口詢問,冷青玄卻先一步邁了出去,走向了送葬隊伍。
“諸位,請稍等片刻。”
冷青玄上前衝他們見了一禮。
送葬隊伍被迫停下,其中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皺了皺眉頭,語氣不善的問道:
“乾什麼呢?”
冷青玄表情嚴肅的說道:
“緣主,雖不知棺中之人因何離世,但死屍怨氣衝天,恐生事端,暫不予入土,還需調查清楚將怨氣驅除,方可保平安。”
冷青玄話落,那中年男人還來不及開口,走在最前麵的道士便大聲的嗬斥了起來:
“哪來的毛頭小兒,竟敢在此胡言亂語,還不速速走開,彆誤了吉時!”
冷青玄瞥了他一眼,眼神帶著不屑:
“你這道友是真有本事,還是假有本事,你若無道行,豈能在此招搖撞騙?”
隻見那老道士聽完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兒,你去紫熙鎮問問,誰不知道我丹陽觀丹陽仙人的威名。”
他斜膩了冷青玄一眼後,又看向了送葬隊伍的其他人:
“諸位,不要聽他胡說,快走,若誤了吉時,對大家都不好。”
見老道士都這麼說了,大家自然也不再停留,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可比不過他們信奉的丹陽仙人有說服力。
冷青玄後退了兩步,他凝眉看著那口棺材,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但他還是說了一句:
“貧道冷青玄,暫住紫熙鎮梨園旁的來月旅館。”
話落他走回到了沈湘的旁邊,看著送葬隊伍越走越遠,不知道有沒有人能聽進去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