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楊彪直接跪倒,但他的腰杆挺得很直,頭仰起來,眼神堅定:
“少主,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可我並不後悔,哪怕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十二年了,這多少個春秋,多少個日夜,有多少人盼著翻案的那一天?少主,你是陸家唯一的希望,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屬下也是怕您半途而廢,枉費了我們一片心血啊!”
陸彥清看著他,神情變得平靜無波:
“你說的沒錯,我知道你們的不易,也知道你們的艱辛。隻是我無法苟同你的做法,也無法對杏花村的事情置之不理。
“楊伯伯,這事情就暫時到這裡,我也不想多做追究,不過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帶著你手底下的人幫我找我的爹娘,找阿晚他們,我相信他們一定還活著。”
楊彪沉默了片刻,終是應下了。
陸彥清也沒打算在此處多做逗留,他還準備去一趟黑虎寨,然後這兩天就得去京城了,時間著實有限。
隻希望他派出去的人,能夠找到阿晚他們。
……
壽康宮,當今太後郭氏的居所。自從十二年前發生的那場變故之後,太後整日呆在佛堂之中,鮮少出去走動,除了宮裡服侍的人,她也很少再見彆人了。
眼看臨近9月底,十月初五便是太後的壽辰,宮裡開始忙碌了起來。如今皇後已故,林皇貴妃執掌後宮,所以太後的壽宴自然就由皇貴妃代為操辦。
可不管外界怎麼喧嘩,怎麼熱鬨,佛堂之中仍舊清幽。
如今的皇太後已是古稀之年,滿頭銀絲,幾乎很難找到一根烏發。
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神時而清明,時而渾濁。想她年輕的時候,可是轟動整個京城的第一美人,如今歲月匆匆而過,早已不見當年風華。
“陛下聖安。”
佛堂外傳來了宮女的聲音。
下一秒,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了過來:
“太後這些日子身子可好些了?”
有一名宮女回道:“啟稟陛下,太後這兩日精神頭好了很多。隻是……”
宮女欲言又止,好像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隻是什麼?有話直說,彆吞吞吐吐的。”
皇帝催促了一句,那宮女這才大著膽子說道:
“陛下,太後娘娘鳳體剛剛康愈,這兩日又開始吃齋念佛抄佛經,奴婢們怎麼勸也勸不動,陛下,您還是親自去勸勸吧。“
外頭的對話停了,下一瞬,佛堂的門被人推開,一道沉穩的腳步聲走了進來。
建安帝一進來看到的,便是背對著自己跪在蒲團上的那道充滿滄桑氣息的身影。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來,朝著自己的母親行了一禮:
“兒臣參見母後。”
郭太後並不理會他,一隻手撚著佛珠,另一隻手很有節奏的敲著木魚,跟沒聽見一樣。
這樣的情形在建安帝的意料當中,十二年了,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並沒能得到緩和,每回見麵都是這樣,無論他怎麼費儘口舌,都根本無法挽回母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