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同鋼針一般紮進了趙景言的心裡。
他早就應該對這位父親失望透頂才對,可剛剛他還天真的帶著一絲期待,期待著自己這個兒子好歹在他心裡有點份量。知道他被自己的兄長派人暗殺,差點喪命,作為父親,難道不應該發怒不應該責罰嗎?
可事實證明,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不管是太子還是皇貴妃,不但沒有責罰,甚至連罵一句都沒有。
兩相對比,自己就是個笑話。
這回,他徹底死心了,對這份父子之間的感情徹底死心了。
他如來時般悄然離開,隱匿在了夜色當中。
……
翌日,陸彥清立於宮牆之外,他是奉了鎮北王的命令來接安平郡主的。
過幾日是鎮北王王妃的忌日,身為如今鎮北王府唯一的血脈,安平郡主理應回去準備。
望著高聳的宮牆,陸彥清想起了昨夜的種種。
他和皇祖母相認了,和她老人家說起了當年李青替死一事。
太後很清楚,陸彥清這次回來是帶著仇恨的,不管是翻案也好,報仇也罷,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都應該為他當年的所作所為而付出相對應的代價。
郭太後提出了想幫他,但被陸彥清拒絕了。不管怎麼樣,皇祖母年紀大了,皇上又是她的親兒子。有些事情她不該參與,也不能再受什麼折磨了!
被婉拒的郭太後並沒有執著,而是向陸彥清推薦了一個人,那就是三皇子趙景言。如果說哪位皇子更靠譜,更想要洗刷鎮國大將軍的冤情,那就非這位賢親王莫屬了!
陸彥清並沒有直接答應,也沒有拒絕。知人知麵不知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根本就不了解這位三皇子。複仇申冤這種大事,要是賭輸了,那就萬劫不複,再也無法翻身。
“李將軍。”
陸彥清的思緒被一道聲音打斷,他猛地一個抬頭,隻見一輛車輦從宮門處緩緩駛出,墜著流蘇的車簾被掀開,露出了一張柔美的麵龐。
陸彥清有些驚訝,但還是上前行了一禮:
“末將參見永和公主。”
趙景瑤露出了一絲笑容,眉眼彎成了月芽:
“李將軍不必多禮。真沒想到本宮與李將軍如此有緣啊!”
陸彥清半低垂著腦袋,一板一眼的說道:
“末將是奉了鎮北王爺的命令,來接安平郡主回府的。”
“哦……”趙景瑤輕輕一笑:“皇叔公疼愛景瑜堂妹,隻不過在宮中住了一夜,就迫不及待的想接她回去了。”
陸彥清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附和了一句:
“公主說的是。”
趙景瑤挑了一下眉,試探著說道:
“本公主要去廟裡還願,堂妹如今應該還在陪著皇祖母,一時半刻可能無法出宮。李將軍與其在此處白等,不如隨我出城,等回來再接堂妹不遲。”
陸彥清搞不懂這個公主究竟想乾什麼,但還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婉拒道:
“請公主恕罪,末將是奉命行事。如若郡主出來卻找不到人,回去之後我實在無法向王爺交代。”
“這樣啊,那就算了。”
永和公主無不惋惜地歎了口氣,麵露不舍得放下車簾,隨後說道:
“那下次有機會,再找李將軍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