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堂外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很奇怪，不像是正常行走，反倒像是有人拖著腳在地上磨蹭，“沙沙”作響，聽得人心裡發毛。
張清越眼睛一亮，猛地起身：“有聲音，應該是歐陽堂主回來了！”
他快步迎向門口，剛走到門檻邊，卻猛地頓住腳步，臉上的喜悅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驚愕與恐懼。
門口站著的，確實是歐陽展元。
但他的樣子，卻詭異到了極點。
他穿著那件熟悉的青灰色長袍，長袍上卻沾著些黑褐色的汙跡，像是乾涸的血漬。
頭發散亂，遮住了半邊臉，露出的那隻眼睛裡，沒有絲毫神采，瞳孔是一片渾濁的灰，像是蒙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他走路的姿勢，四肢像是被人用線提著的木偶，每動一下都顯得僵硬無比，關節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下一秒就會散架。
“歐，歐陽堂主？”
張清越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劉長老也站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警惕：“歐陽堂主，你...”
歐陽展元沒有回應，隻是緩緩地抬起頭，那隻露在外麵的灰眸掃過堂內眾人，嘴角忽然咧開一個極其僵硬的弧度，像是在笑，卻比哭還要滲人。
他張開嘴，喉嚨裡發出一陣“嗬嗬”的聲響，像是破風箱在拉動，一股混合著腐臭與妖氣的氣息從他口中溢出，彌漫在空氣中。
堂中的“鑒妖鏡”突然劇烈震顫起來，鏡麵上的青黑色漣漪瞬間擴大，整個鏡麵都變得渾濁不堪，隱約能看到無數細小的黑影在裡麵掙紮、扭動。
“不好！”
劉長老臉色驟變，猛地祭出腰間的長劍，劍身上符文大亮，“他不是歐陽堂主！是妖物所化！”
歐陽展元似乎被長劍的金光刺激到了，猛地抬起手臂，一股陰煞之氣頓時爆發。
隨著他的動作，聚靈陣中心的那顆碩大的水晶球突然“哢嚓”一聲裂開，一股濃鬱的黑氣從裂縫中噴湧而出，瞬間彌漫了整個大堂。
黑氣所過之處，燭火紛紛熄滅。
“啊！”
一名靠近水晶球的弟子慘叫一聲，隻見他的手臂上突然浮現出與歐陽展元臨死前一模一樣的青黑色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心口蔓延，所過之處，皮膚迅速變得僵硬、發黑。
劉長老見狀，怒吼一聲。
“孽障，休得放肆！！”
劉長老手中長劍嗡鳴，浩然正氣灌注劍身，化作一道璀璨的銀芒直刺歐陽展元的鬼魂。
他深知陰煞之物最怕正陽靈力，招式之間毫不留情，劍風裹挾著淩厲的破空之聲，直指鬼魂心口。
“鐺！”
歐陽展元的鬼魂竟不閃不避，抬起泛著黑氣的手掌，硬生生接下了這一劍。
銀芒與黑氣碰撞的瞬間，發出金屬交擊般的脆響，無數細小的火星迸濺開來，卻被鬼魂周身的陰煞之氣瞬間湮滅。
“化玄一階的靈力，不過如此。”
鬼魂口中發出沙啞扭曲的聲音，那聲音既像歐陽展元，又帶著黑煞的陰冷，聽得人頭皮發麻。
劉長老心中一驚，手腕翻轉，長劍順勢下壓，劍身上符文流轉，試圖將正陽靈力打入鬼魂體內。
可就在靈力觸及鬼魂身體的刹那，那些黑氣如同活物般瘋狂反撲，順著劍身向上蔓延，竟將銀芒染成了灰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