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下的煞氣如同活物般翻湧,隱隱傳來令人心悸的哭泣與嘶吼聲。
“凝神靜氣,守住靈台!修為不足者,兩人一組,互相照應!”
柳元宗沉聲喝道,率先踏上了骨橋,玉如意散發出清輝,將靠近的煞氣稍稍驅散。
隊伍依次上橋。
橋身劇烈晃動,煞氣如同無形的手試圖將人拉入深淵。各種幻象開始侵襲眾人的感官:死去的親人呼喚、心底最深的恐懼浮現、無儘的殺戮欲望滋生……
慘叫聲響起,一名弟子眼神渙散,竟直接朝著橋外邁去,幸而被身旁同伴死死拉住,才沒墜入深淵。
喪彪晃了晃腦袋,眼中紅光一閃,低吼道:“吵死了!儘是些鬼哭狼嚎!”
黑煞周身凶煞之氣自然勃發,反而將那些侵蝕而來的煞氣逼退少許,顯得比許多人類修士更輕鬆。
玄蒼則麵無表情,周身隱隱有紫金色電光流轉,任何靠近的煞氣和幻象都被至陽至剛的雷霆之力無聲湮滅。
他的目光銳利,始終觀察著四周,尤其是橋下的翻滾的血霧。
他感覺到,那裡麵藏著東西,不止是煞氣那麼簡單。
小半個時辰後。
包括玄蒼在內的人,全部通過了長橋。
隻是在他們通過的瞬間。
一道陰險的笑聲傳來。
那陰險的笑聲如同冰冷的毒蛇,驟然鑽入每個人的耳膜,帶著令人牙酸的惡意和戲謔,在空曠死寂的血蝕穀中層層回蕩。
“桀桀桀……不錯,真是不錯。竟然能走到這裡,還毀了我一枚‘禦獸骨符’。倒是小瞧了你們這些祭品。”
聲音飄忽不定,仿佛從四麵八方同時傳來,與穀中翻湧的血煞之氣融為一體,難以分辨其源頭。
眾人驟然色變,立刻收縮陣型,警惕地望向四周。柳元宗玉如意橫在胸前,清輝大放,厲聲道。
“何方妖孽,藏頭露尾!出來!”
玄蒼眼神冰冷,周身紫金色電光隱現,目光如電般掃過穀底每一寸可疑的陰影。
喪彪則暴躁地低吼一聲,巨刀頓地,濺起一片碎石:“哪個龜孫子在笑?給彪爺滾出來受死!”
“出來?本尊不一直都在嗎?”
那聲音帶著嘲弄的笑意落下。
下一刻,眾人前方不遠處,那片最為濃鬱、幾乎凝成實質的血色煞氣如同幕布般向兩側緩緩分開。
一個身影從中一步步走出。
他並非想象中青麵獠牙的怪物,反而穿著一身略顯殘破但依舊能看出原本華貴的暗紫色長袍,麵容蒼白,五官甚至稱得上俊美,隻是那雙眼睛,完全沒有眼白,是一片純粹的、深不見底的漆黑。
來者看向眾人,嘴角掛著一絲邪魅而冰冷的笑容,周身散發出的氣息與整個血蝕穀的煞氣完美融合,卻又帶著一種淩駕其上的、令人靈魂戰栗的陰冷與死寂。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並非血肉,而是一隻漆黑如墨、閃爍著金屬光澤、指節處鑲嵌著慘白骷髏頭的詭異骨手。
此刻,那骨手的指尖正輕輕摩挲著,發出令人心悸的“哢噠”聲。
“是你!”
柳元宗瞳孔驟縮,死死盯著那人袍角一處不起眼的、被血色浸染大半的雲紋標記。
“血雲子!你是血煞魔君座下的那個叛徒!你竟然沒死?!”
“血煞魔君?”
被稱為血雲子的男人嗤笑一聲,漆黑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不屑與怨恨。
“那個老不死的,早就該化作枯骨了。至於我……托這妖墟的福,得了新生,獲得了遠比那老鬼賜予的更強力量!”
“隻是可惜啊,本來我能更完美的,但是你們的出現,讓我的主人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