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三天,易長生足不出戶。
他盤坐於床榻之上,看似閉目調息,實則就是進入到虛維之眼的視角裡。
無形的、超越尋常神識感知的“視線”,如同最細微的水銀,無聲無息地滲透出去,無視了船艙的阻隔。
雲舟內部複雜的結構如同三維畫卷般在他眼前展開。
堅固的龍骨框架、密布的能量傳輸管道靈紋脈絡、層層疊疊的防禦禁製光膜、核心動力艙室澎湃的靈力反應、以及船員們活動的區域……
他的視線尤其關注著位於雲舟最高層、被層層強大禁製守護的核心區域。
那裡,一道如驕陽般熾烈、帶著銳利庚金之氣的金丹氣息盤踞著,如同定海神針——正是此行的坐鎮者,趙家金丹初期修士,趙青雅。
通過三日不間斷的細微觀察,虛維之眼捕捉到了這位趙家金丹的真容與氣質。
趙青雅,人如其名,單論外貌,堪稱絕色。
她身著剪裁利落的月白色繡金邊長裙,身姿高挑挺拔,如雪後青鬆,肌膚勝雪,吹彈可破。
五官精致得如同造物主精心雕琢的玉器,尤其一雙眸子,清澈如高山寒潭,眼尾微微上挑,天然帶著一絲清冷疏離的韻味。
烏黑長發僅用一根簡單的青玉簪挽起,幾縷發絲垂落頰邊,更添幾分出塵。
靜立時,宛如一幅清雅的水墨仕女圖,空靈得不食人間煙火。
然而,這絕美的皮相下,包裹的卻是一副截然不同的脾性。
虛維之眼捕捉到的幾次她麵對下屬時,那寒潭般的眼眸瞬間凍結,銳利如刀鋒。
訓斥之語簡潔而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一個眼神便能令築基期的管事噤若寒蟬。
偶爾流露出的不耐煩與對瑣事的不屑,清晰表明此女性情孤高冷傲,極難相處。
易長生暗自搖頭:“此等修為與身份,加上這般性情,以我這‘區區築基初期散修’的身份貿然接近,恐怕非但結交不成,反會惹來無謂的麻煩甚至災禍。”
他將目光轉向雲舟上另外兩位築基修士的氣息源點。
一位是趙家本族的趙金靈,築基中期,氣息輕靈中帶著一絲火氣,應是主修火係功法。
另一位則是趙家供奉路強,築基後期,氣息沉穩厚重,土金之相明顯。
這兩人是雲舟日常事務的主要管理者。
然而,虛維之眼捕捉到的一些發生在隱秘艙室角落的畫麵片段,讓易長生眉頭微蹙。
那位風韻猶存的趙金靈與身材魁梧的路強,兩人之間眉目傳情,肢體接觸遠非尋常道友或同僚該有。
他們更大膽的是,居然敢在金丹真人的眼皮底下,在夜深人靜上演著逾越界限的親密。
這兩位都是各有道侶的築基修士,居然在這種事情上亂搞。
“麻煩。”易長生心中暗忖,“與趙青雅結交是癡心妄想,而這兩人……關係如此複雜敏感,與他們結交,極易卷入他們的是非旋渦,實非明智之舉。”
權衡利弊,易長生很快做出了決斷,算了,人脈結交,非一朝一夕之事。
此刻強求,反為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