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刻,李長庚揣著從河底撈出的青銅勺踏入縣衙,鱗片護心鏡在晨光中泛著醋溜黃魚的光澤——那是唐小廚新創的“功德煎炒法”留下的印記。公堂上,縣令正對著供桌磕頭,香灰落在官服上,竟擺出“河神保佑”的鬼畫符。
“大人這是求河神還是求心安?”李長庚抖開從龍宮帶回的方士筆記,泛黃紙頁上的活祭圖突然活了過來,縣令舉著青銅勺剜取童男心臟的場景,在香灰裡映得清清楚楚。阿福趁機躥上供桌,狗爪子扒拉掉官印,露出底下刻著的鼉龍鱗紋路——正是三年前沉江童屍腳踝的紅繩圖案。
“妖、妖人!”縣令抓起驚堂木砸來,木塊裂開卻露出半截童屍指骨,骨節上還纏著未褪的青蚨血線。慕容璿的斬龍刃突然出鞘,刃口映出後堂堆積的龍舟殘片,每片木頭上都刻著生辰八字——正是義莊三十六具童屍的生辰。
“龍舟龍骨是童屍的棺木。”林清梧展開《洗冤集錄》,書頁間掉出片帶血的木屑,“建武年間的方士說,用童男童女的骨頭當龍骨,河神會保佑官運……”話沒說完,小滿突然指著縣令腰間的玉佩尖叫:“哥!那是沉江王姑娘的長命鎖!”
李長庚的量天尺“當啷”落地,尺身映出三年前的端午夜:縣令帶著方士潛入義莊,用青蚨血染紅童屍指甲,將他們的骨頭鋸成龍舟的肋骨。最年幼的男孩拚命攥著半塊糖霜粽,糖渣落在龍骨上,竟成了百年不腐的詛咒。
“係統提示:觸發‘官印血咒’任務。”竹簡界麵在識海炸開,【獎勵:《明鏡高懸·斷案篇》懲罰:聞不得官印味】李長庚突然覺得胸口發悶,護心鏡上的鼎紋竟將縣令官印的腐臭味,轉化成了唐小廚蒸糊的包子味。
“慕容姑娘,斬了他的官印。”他捏著泛臭的青銅勺,尾鰭殘留的鱗片突然豎立,“這印是鼉龍逆鱗刻的,每道紋路都浸著童魂血。”慕容璿挑眉揮劍,斬龍刃卻在官印前寸步難行——刃口映出後堂密室,百具童屍骨架正組成龍舟的承重梁。
“好個河神祭!”慕容璿突然收劍,指向縣衙後廚,“那些喊著翻船的百姓,家裡菜刀是不是都缺了角?”果然,廚娘從灶台後捧出半筐殘刀,每把刀刃都缺了月牙形的口——正是鑄劍時被熔斷的痕跡。
“斬龍刃需要百把沾過人間煙火的刀刃。”林清梧翻開從龍宮帶回的《鑄劍錄》,“童魂怨氣太烈,需用百姓切菜、剁肉、削麵的刀,借人間煙火氣破邪。”慕容璿突然拎起小滿的糖罐,往殘刀堆裡倒了把糖霜:“再加把甜,省得刀刃太苦。”
午後的鑄劍場飄著菜刀鐵鏽味,慕容璿將百把殘刀碼成龍舟形狀,刀刃間塞著唐小廚帶來的糯米、裴雪衣的預知夢碎紙、甚至阿福的金鱗狗毛。李長庚的量天尺突然起火,尺身映出方士筆記的殘頁:“童骨為舟,菜刀為刃,斬的不是龍,是人心。”
“開爐!”慕容璿揮劍斬向火盆,火星濺在殘刀上,竟發出此起彼伏的刀鳴——是豆腐西施切豆腐的“篤篤”聲,屠夫剁骨的“哢嚓”聲,還有小滿偷糖時碰翻糖罐的“嘩啦”聲。最神奇的是,每把刀上的缺角,都在火光中補成了童魂笑臉的形狀。
“哥!刀刃在冒糖霜!”小滿指著正在融化的菜刀,糖霜混著鐵鏽,竟在火中拚出“還我心肝”四字。阿福突然衝進火場,叼出塊燒紅的刀坯,狗毛上的金鱗竟將刀身映成了蒸籠紋——和李長庚護心鏡上的鼎紋一模一樣。
當斬龍刃成型的刹那,縣衙地底傳來“轟隆”巨響,龍舟骨架的童屍突然集體轉向,空洞的眼窩對著刀刃方向。慕容璿的劍尖挑起刀坯,刃口映出縣令的官印正在崩解,每片剝落的鱗甲下,都藏著童魂用糖霜寫的“冤”字。
“係統獎勵:斬龍刃·煙火版解鎖,可斬因果線。”竹簡界麵閃過刀光,李長庚突然發現,護心鏡上的鼎紋多了把菜刀圖案,“慕容姑娘,這刀能斬河底的青銅鎖鏈嗎?”
“能斬的不止鎖鏈。”慕容璿望著刀刃上跳動的糖霜火星,突然指向縣衙後堂,“你聞——”空氣裡飄來若有若無的甜香,正是童魂們最愛的槐花蜜味,“刀刃沾了人間煙火,連怨氣都能炒出甜來。”
暮色中的縣衙公堂,縣令跪在滿地殘刀前,官服上的鼉龍紋正在剝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童屍刻痕。李長庚的量天尺突然指向後堂密室,那裡的龍舟骨架正發出“哢嚓”崩解聲,每根童骨脫離時,都帶著點菜刀上的糖霜。
“阿福,把官印叼去給唐小廚。”李長庚摸著護心鏡上的新紋路,“就說這印能當煎鍋,烙出來的糖餅,童魂們肯定愛吃。”小滿立刻蹦起來:“我去打糖水!”阿福則叼著官印衝向廚房,狗爪子在青石板上踩出“斬冤”二字。
慕容璿舉起斬龍刃,刃口映出河底的青銅鼎正在顯形,鼎身的二十四節氣圖上,每個節氣點都嵌著塊菜刀殘片。最深處的童魂光點突然凝聚,對著刀刃比出心的手勢——那是他們在義莊學的,小滿教的“甜夢手勢”。
“看來,這百把菜刀鑄的不是刃,是人間的煙火氣。”李長庚望著刀刃上漸漸淡去的鐵鏽,突然覺得,這斬龍刃砍斷的不僅是青銅鎖鏈,更是三百年來壓在童魂身上的官印之苦。而刀刃上的糖霜,終將在河底的淤泥裡,開出第一朵解咒的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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