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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集:當鋪裡的新放大鏡(1 / 1)

銅鏡照心

民國十七年的秋老虎,把青石板路烤得冒熱氣。“寶昌當”的黑漆木門吱呀推開時,老掌櫃周亭年正用絨布擦那副銅框老花鏡,鏡片上道細痕在陽光下亮了亮,像條沒睡醒的銀線。

櫃台後新添的玻璃放大鏡還透著冷光,黃銅底座擦得能映出人影。小夥計陳三兒正湊在鏡前,把塊青白玉牌翻來覆去地看,嘴裡嘖嘖:“掌櫃的,您瞧這紋路,放大鏡下跟畫兒似的,連玉裡的棉絮都看得一清二楚。”

周亭年沒抬頭,指尖順著老花鏡的銅框摩挲——這框子是光緒年間的老物件,邊角被歲月磨得圓潤,貼著掌心暖烘烘的。他把眼鏡架在鼻梁上,細痕剛好落在右眼餘光裡,像塊溫吞的胎記。“玉牌是誰當的?”

“東街頭的張屠戶,說兒子要去省城讀書,差倆學費。”陳三兒把玉牌遞過來,“我看這玉是新坑的,水頭一般,最多給五塊大洋。”

周亭年沒接放大鏡,隻湊著老花鏡看。鏡片雖有細痕,卻不擋光,玉牌上的纏枝紋在視野裡慢慢清晰,連刻痕裡積的細灰都看得見。他忽然用指尖敲了敲玉牌邊緣:“這兒有處老綹,是盤玉時不小心磕的,張屠戶用蠟填過,你沒看出來?”

陳三兒愣了,趕緊拿過放大鏡再看,果然見玉牌邊角有道極細的裂紋,蠟質在鏡下泛著淺白。“您這老花鏡……比放大鏡還厲害?”

“不是鏡厲害,是得用心看。”周亭年摘下眼鏡,指了指鏡片上的細痕,“二十年前,有個姓林的姑娘來當玉佩,是她娘留的陪嫁,碎了道紋。我湊太近看,想多給她算兩文錢,鏡框就磕在櫃台角上,留下這道痕。”

陳三兒早聽過這故事,卻還是忍不住問:“那姑娘後來贖回去了嗎?”

“贖了,三年後抱著孩子來的,說玉佩是孩子的念想。”周亭年把玉牌放回錦盒,“張屠戶的玉牌雖有綹,但玉質溫,是他早年走鏢時得的,當給咱們,心裡肯定舍不得。你去跟他說,給六塊大洋,贖期延到明年開春。”

陳三兒應著去了,剛走到門口,就見個穿藍布衫的年輕人站在台階下,手裡攥著個布包,指節泛白。年輕人叫許念安,是城裡中學的教員,前兒剛把母親留下的銀鐲子當了三塊大洋,給學生買課本。這會兒他攥著剛借來的錢,額頭上全是汗。

“周掌櫃,我來贖鐲子。”許念安把布包放在櫃台上,聲音有點發緊。布包裡的銀元裹在粗布裡,叮當作響。

周亭年點點頭,讓陳三兒去取當物。他見許念安總盯著那放大鏡,便問:“小夥子,見過這新鮮玩意兒?”

“在學校見過,洋人老師用它看標本。”許念安笑了笑,“掌櫃的,用這鏡子看當物,肯定不會看走眼吧?”

“走眼倒難,就是容易冷了心。”周亭年把老花鏡戴上,接過陳三兒遞來的銀鐲子。鐲子是民國初年的樣式,鐲身刻著“平安”二字,邊緣磨得發亮,顯然戴了多年。他湊著鏡片看,鐲子內側有處極小的凹痕,是當年許念安小時候摔斷鐲子,後來請銀匠補的——這細節,昨天陳三兒用放大鏡看時,壓根沒注意。

“鐲子沒動過,你點點銀元。”周亭年把鐲子推過去,卻沒接錢,反而從抽屜裡拿出個小布包,“這裡麵有兩顆銀元,是我昨天多算的——你這鐲子是足銀的,當年我給的價低了,該補你。”

許念安愣住了,手裡的布包差點掉在櫃台上。“掌櫃的,昨天我沒說……”

“不用你說,老物件都有脾氣,得用心聽。”周亭年摘下老花鏡,細痕在燈光下晃了晃,“二十年前那姑娘的玉佩,要是我隻用放大鏡看碎紋,就隻能按碎玉算價,可她那玉佩裡,藏著她娘的念想,我得多給兩文,讓她能撐到贖回去的那天。你這鐲子,藏著你娘的牽掛,我也不能讓你虧了念想。”

許念安攥著鐲子,眼圈有點紅。他想起昨天來當鐲子時,陳三兒用放大鏡看了半天,隻說“鐲子一般,給三塊”,他沒敢多話,怕再少了錢,學生的課本就沒著落。可周掌櫃隻用那副舊老花鏡,就看出了鐲子的分量,還主動補了錢。

“掌櫃的,您這老花鏡,比放大鏡暖多了。”許念安輕聲說。

周亭年笑了,把老花鏡放進絨布套裡:“放大鏡看的是物件的紋路,老花鏡記的是人心的紋路。當鋪收的是老物件,守的是人心,要是隻盯著紋路算錢,那生意就做涼了。”

許念安走後,陳三兒撓著頭問:“掌櫃的,您何必補那兩塊銀元?他也沒說什麼。”

“要是隻看眼前的錢,就不是‘寶昌當’了。”周亭年指了指櫃台後的“誠信”匾額,“我爹當年開這當鋪時,就說過,當物有價,人心無價。你用放大鏡看一百次,不如用心裡的秤稱一次——那秤砣,就是老物件裡藏的念想。”

陳三兒沒說話,默默把放大鏡挪到了櫃台角落,反而把周亭年的老花鏡擺在了顯眼處。他想起昨天張屠戶來當玉牌時,提到兒子要去省城讀書,眼裡的光;想起許念安攥著鐲子時,手指的顫抖——這些細節,用放大鏡根本看不見,隻有用心,才能摸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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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天快黑時,店裡來了個老太太,拄著拐杖,手裡攥著個紅布包,顫巍巍地走到櫃台前。“周掌櫃,您還認識我不?”老太太的聲音有點啞,卻帶著股熟稔。

周亭年抬頭,看了半天,忽然眼睛亮了:“您是……林姑娘?”

“是我,周掌櫃。”老太太笑了,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我來贖當年的玉佩,當年您多給我的兩文錢,我記了二十年,如今終於能贖回去了。”

周亭年趕緊從抽屜裡拿出個錦盒,裡麵躺著枚碎紋玉佩,碎紋處用細銀線纏了,還能看出當年的模樣。他沒拿放大鏡,直接戴上老花鏡,湊著看了看玉佩上的刻痕——還是當年的纏枝蓮,隻是玉色比從前溫潤了些。

“玉佩沒動過,您點點當票。”周亭年把錦盒遞過去,手指不小心碰到老太太的手,暖烘烘的。

老太太打開錦盒,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當年我娘走得急,就留下這枚玉佩,我當出去時,以為再也贖不回來了。您當年多給的兩文錢,讓我能給孩子買碗熱粥,撐到我男人回來。”她擦了擦眼淚,從紅布包裡拿出銀元,“這是本金加利息,您點點。”

周亭年沒接錢,反而把錦盒又推了推:“利息就免了,當年那兩文錢,換您今天能贖回玉佩,值了。”

老太太不肯,非要把利息留下,兩人推讓了半天,最後周亭年隻收了本金。老太太走時,手裡攥著錦盒,腳步都輕快了些,嘴裡還念叨著:“還是‘寶昌當’好,守著人心做生意,比什麼都強。”

老太太走後,陳三兒看著那枚空了的錦盒,忽然明白了周亭年的意思。他拿起那副銅框老花鏡,試著戴在鼻梁上,鏡片上的細痕落在視野裡,像條溫暖的線。他想起昨天看的塊銀鎖,鎖背上刻著個“福”字,當時用放大鏡看,隻覺得字刻得一般,可現在回想起來,那“福”字的筆畫有點歪,像是孩子初學刻字時的模樣——那銀鎖,說不定是哪個母親親手給孩子做的,藏著多少牽掛。

“掌櫃的,明天我不用放大鏡了,我也用您這老花鏡學看當物。”陳三兒認真地說。

周亭年笑了,把老花鏡遞給他:“慢慢來,彆急。這老花鏡啊,得跟老物件磨,跟人心磨,磨久了,你就能看出物件裡藏的故事,摸出人心底的念想——那才是當鋪的根。”

秋老虎漸漸退了,街上的青石板路涼了下來。“寶昌當”的黑漆木門依舊每天吱呀開關,櫃台後的玻璃放大鏡,漸漸落了層薄灰,而那副銅框老花鏡,卻總被擦得發亮,架在周亭年或陳三兒的鼻梁上,映著櫃台裡的老物件,也映著來來往往的人心。

有次,個年輕媳婦來當嫁妝裡的銀簪,陳三兒用老花鏡看了半天,發現簪子的銀花裡藏著個“安”字——是她丈夫的名字。他想起周亭年的話,給的價比放大鏡算的高了一塊,還把贖期延了半年。年輕媳婦走時,眼裡含著淚,說:“等我男人回來,我一定來贖,這簪子,是他給我的念想。”

陳三兒看著她的背影,摸了摸鼻梁上的老花鏡,鏡片上的細痕溫溫的,像貼在心上。他終於明白,周亭年守的不是那副舊老花鏡,也不是那些老物件,而是藏在物件裡的人心——那些念想、牽掛、期盼,才是“寶昌當”最值錢的當物,也是最該守護的東西。

後來,陳三兒也有了自己的老花鏡,是周亭年送的,銅框的,跟當年那副很像。他把周亭年的舊老花鏡放進了錦盒,跟那枚碎紋玉佩的錦盒放在一起。每次有客人來當物件,他都會先戴上自己的老花鏡,湊近了看,像周亭年當年那樣——看物件的紋路,更看人心的紋路。

有人問他,為什麼不用那台新放大鏡,他總笑著說:“放大鏡看的是物件,老花鏡記的是人心。當鋪收的是老物件,守的是人心,不能讓客人虧了念想。”

這話,跟當年周亭年說的,一字不差。而“寶昌當”的“誠信”匾額,在歲月裡越發光亮,像一顆溫暖的心,守著城裡人的念想,也守著生意人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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