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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集:糧倉裡的新溫度計(1 / 1)

糧堆上的手溫

入伏的頭天,日頭剛爬過糧倉的黑瓦,就把空氣烤得發黏。蘇敬之背著手站在糧倉院壩裡,看著兩個夥計抬著個木箱子往裡走,箱角的銅鎖晃得人眼暈——裡麵是城裡洋行送來的玻璃溫度計,據說能把糧食的溫度量得一分不差。

“東家,這玩意兒比咱手準多了,以後再不用天天爬糧堆摸了。”抬箱子的老周擦著汗笑,他手背的皮膚糙得像糧囤的竹篾,去年摸糧堆時被黴斑染過的地方,至今還留著淺褐色的印子。

蘇敬之沒接話,隻盯著糧倉那扇厚重的木門。門是他爹當年親手打的,門框上刻著密密麻麻的道道,每道都記著當年的儲糧數。他小時候跟著爹來糧倉,爹總讓他把手伸進糧堆裡,從頂摸到底,說:“敬之你記著,糧食是活的,冷了熱了潮了,都能跟人說話,就看你會不會聽。”那時候糧堆裡的麥香混著陽光的味道,爹的手裹著他的手,暖得能焐熱顆剛收的麥粒。

夥計們很快把溫度計裝在了糧倉的木柱上。玻璃管亮晶晶的,裡麵的紅水銀柱隨著空氣溫度慢慢往上爬,老周湊過去看,指著刻度說:“東家你看,現在糧堆表麵是二十八度,洋行的人說,超過三十度就得翻倉。”

蘇敬之走到糧堆前,沒看溫度計,反而蹲下身,卷起袖口。他的手腕上有道淺疤,是二十年前糧堆失火時燙的——那天溫度計顯示溫度正常,可他摸糧堆時,指尖覺出了異樣的燥,剛讓人翻倉,底下的麥子就冒了煙。他把手伸進糧堆裡,麥粒從指縫間漏下去,帶著點剛收下來的韌勁,指尖慢慢往下探,過了表層的暖,再往下就覺出點潮意,不是水的濕,是糧食呼吸時攢下的黏,像剛蒸好的饅頭表皮那層軟乎勁。

“表層二十八度,中層二十五度,底層有點黏手,得開倉門透透氣。”蘇敬之抽回手,指尖沾著幾粒麥子,他撚了撚,麥殼上的細毛蹭著手心。

老周愣了愣,趕緊去看溫度計,玻璃管裡的紅水銀柱還停在二十八度,沒半點變化。“東家,這溫度計沒顯潮啊?”

“它隻顯溫度,不顯潮乾。”蘇敬之把麥粒放進嘴裡嚼了嚼,麥香裡帶著點淡淡的甜,“糧食發潮前,先會‘喘氣’,潮氣裹在麥粒縫裡,手摸得出來黏,溫度計測不出來。老輩人管這叫‘糧氣’,得用手接。”

夥計們沒多說,跟著蘇敬之開了糧倉的通風窗。風灌進來時,帶著院外老槐樹的涼,糧堆裡的熱氣慢慢散出來,混著股清新的麥香。蘇敬之看著夥計們用木耙翻著表層的糧食,忽然想起他爹臨終前的模樣。那時候爹病得下不了床,還惦記著糧倉,讓他把糧堆的溫度報過去,又問:“你摸了沒?底下潮不潮?”他說摸了,不潮,爹才閉了眼。

接下來的半個月,溫度計成了糧倉裡的新鮮玩意兒。城裡其他糧行的人來參觀,都指著溫度計誇蘇敬之懂新潮,說以後不用再靠手摸,省了不少力。老周也越來越依賴溫度計,每天隻看一眼刻度,就把溫度記在賬本上,再不用爬高上低摸糧堆。

直到入伏後的第十天,天突然陰了,烏雲壓得很低,風裡帶著股雨腥味。蘇敬之早上起來,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吃完飯就往糧倉走。剛到院門口,就聽見老周在裡麵喊:“東家,溫度計顯示二十七度,正常得很!”

蘇敬之沒應聲,徑直走進糧倉。空氣裡比往常悶了些,糧堆的麥香裡,隱約摻了點淡淡的黴味——很輕,不仔細聞根本察覺不到。他走到糧堆前,蹲下身,再次把手伸進去。這一次,指尖剛碰到表層的麥粒,就覺出了不一樣的黏,比上次更重些,麥粒沾在指頭上,不像之前那樣滑溜,反而有點發澀。他繼續往下摸,摸到中層時,黏意更明顯了,指尖甚至能感覺到麥粒縫裡的潮氣,像蒙了層薄霧。

“不對勁,得趕緊翻倉,底下要潮了!”蘇敬之猛地抽回手,手背上沾了層細細的麥粉,揉一揉,竟有點發潮。

老周趕緊跑過來,指著溫度計說:“東家,你看,才二十七度,離三十度還遠著呢,怎麼會潮?”

“你自己摸。”蘇敬之把老周的手拉過來,按在糧堆上,“從頂摸到底,慢慢摸。”

老周半信半疑地把手伸進糧堆,剛開始還一臉不在意,可指尖往下探了一會兒,臉色就變了。“是黏……比昨天黏多了!”他趕緊抽回手,看著自己的指尖,“這溫度計怎麼沒顯出來?”

“溫度計測的是死數,糧食的潮是活的。”蘇敬之站起身,喊來所有夥計,“都拿木耙來,把糧堆徹底翻一遍,通風窗全部打開,再把後院的艾草包拿來,撒在糧堆裡。”

夥計們動作麻利,木耙插進糧堆裡,翻出底下的麥子時,果然帶著點潮意,有些麥粒已經微微發暗。老周拿著艾草包往糧堆裡撒,一邊撒一邊說:“幸好東家你摸了,不然等溫度計顯出來,底下的麥子怕是要黴了。”

蘇敬之沒說話,隻是站在糧堆旁,看著夥計們忙碌。風從通風窗裡灌進來,吹在臉上,帶著艾草的清香。他想起小時候,爹也是這樣帶著夥計們翻倉,爹的手總是最先發現糧食的異樣,不管是潮了還是熱了,從來沒錯過。那時候沒有溫度計,爹就靠一雙手,守著蘇家的糧倉,幾十年沒出過一次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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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雨終於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的,打在糧倉的瓦上,發出沙沙的響。蘇敬之再次走進糧倉,摸了摸翻好的糧堆,麥粒乾爽了不少,黏意也散了。他抬頭看了看木柱上的溫度計,紅水銀柱停在二十六度,依舊是“正常”的刻度。

老周端著碗涼茶走過來,遞給蘇敬之:“東家,今天多虧你了。以前總覺得這洋玩意兒準,現在才知道,老輩人的手,比溫度計靠譜多了。”

蘇敬之喝了口涼茶,看著糧堆裡散落的艾草包,說:“不是洋玩意兒不靠譜,是糧食這東西,得靠人心疼。溫度計能告訴你溫度,卻告訴你不了糧食的‘委屈’——它潮了,悶了,想透氣了,都得靠手去摸,去接它的氣。老輩人的準頭,不是準在手上,是準在心裡,把糧食當回事,才摸得出它的好歹。”

雨下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放晴時,陽光透過通風窗照進糧倉,落在糧堆上,金燦燦的。蘇敬之照例走進糧倉,先看了眼溫度計,然後蹲下身,把手伸進糧堆裡。麥粒暖暖的,乾爽得很,從頂摸到底,沒有一點黏意。他抽回手,指尖沾著幾粒麥子,對著陽光看,麥粒晶瑩剔透,像一顆顆小珍珠。

老周走過來,也學著蘇敬之的樣子,把手伸進糧堆裡,摸了一會兒,笑著說:“東家,現在我也摸出點門道了,這糧食的乾爽,摸著手心都舒服。”

蘇敬之笑了,拍了拍老周的肩膀:“慢慢來,多摸幾次就懂了。這手溫啊,能焐熱糧食,也能焐住咱蘇家糧倉的本分。”

那天下午,城裡糧行的王老板來串門,看見蘇敬之帶著夥計們用手摸糧堆,就笑著說:“敬之,你這都有溫度計了,還費這勁乾嘛?”

蘇敬之沒解釋,隻是把王老板的手拉過來,按在糧堆上:“王兄,你摸摸,這糧食的溫度,手摸得比溫度計暖,糧食的潮乾,手摸得比溫度計真。咱做糧行的,守的就是這點真,要是連糧食的好歹都摸不出來,那還怎麼給百姓供放心糧?”

王老板摸了摸糧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臨走時,他看著糧倉木柱上的溫度計,又看了看蘇敬之沾著麥粉的手,忽然明白了什麼——有些東西,再先進的工具也替代不了,比如手心裡的溫度,比如對糧食的那份上心。

入伏過後,天氣漸漸轉涼。蘇敬之依舊每天去糧倉,先看一眼溫度計,再把手伸進糧堆裡,從頂摸到底。夥計們也跟著學,老周甚至能憑著手感,說出糧堆不同層次的潮乾程度。糧倉的木門上,蘇敬之在他爹刻的道道旁邊,又添了新的印記,每道印記旁邊,都記著當天的手摸感受,比溫度計的刻度,多了幾分煙火氣。

有天晚上,蘇敬之坐在糧倉的油燈下,翻著爹留下的賬本。賬本裡夾著一張泛黃的紙,上麵是爹的字跡,寫著:“糧堆如人,需知冷知熱,手摸為實,心記為真。”蘇敬之看著紙上的字,想起爹的手,想起自己的手,又想起夥計們的手,忽然覺得,蘇家的糧倉,從來不是靠溫度計守著的,是靠一代代人的手,一代代人的心意,守著這份沉甸甸的本分。

窗外的月光照進糧倉,落在糧堆上,像一層薄霜。蘇敬之站起身,走到糧堆前,輕輕把手放在麥粒上。麥粒在手下輕輕滑動,帶著夜的涼,卻又透著點生命的暖。他知道,隻要這雙手還能摸出糧食的潮乾,蘇家的糧倉,就永遠不會出岔子,就像老輩人傳下來的規矩,永遠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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