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峰嶺邊上的一處軍陣之中,清一色的淡灰色盔甲的將士正嚴陣以待
一身形有些壯碩,麵容凝重的中年軍官正注視著前方火光閃耀的化峰嶺主峰
“將軍,金兵怕不是瘋了,已經連續攻打銳風軍一天了,從中午打到現在,就連這大晚上,都在一直進攻,恐怕銳風軍這一次是栽了。”
站在劉雲起身旁的副將將一件鬥篷披在了劉雲起的肩膀上,惋惜之情溢於言表
從白天開始就沒有停下的鼓號聲,一直持續到現在。
夜色降臨,也沒有絲毫減弱的態勢,劉雲起身旁的副將孫涵也清楚,實力差距如此之大的銳風軍,靠著千把人,硬是硬抗著虎豹營打了一天,按常理,他們是難以招架的。可即便如此,銳風軍也未露疲態,可見陳鵬治軍有方
“這一次,看來金兵是接了死命令,非要置銳風軍於死地”
劉雲起轉身,抖了抖肩膀上的鬥篷,心情沉重的他表情落寞。
雖然自己在東京的貴人曾一度交代他,銳風軍的陳鵬不可為友,
但同為宋軍,看著銳風軍在前浴血拚殺,而自己卻作壁上觀,不免讓他有一種兔死狐悲的落寞。
“這樣打下去,恐怕挨不到天亮,銳風軍就沒了”劉雲起一陣心疼,雖然他知道,這銳風軍的軍都指揮使於自己的後台秦中丞不合,但眼睜睜的看著大宋的軍力被消磨,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孫涵從前線的斥候得到的情報,銳風軍所在的化峰嶺主峰山地,已經被金軍占了大半。
按著這個節奏,在明天天亮之前,這場血戰就會徹底結束
劉雲起仰天觀星,神色凝重,他隴安軍與銳風軍的關係十分的微妙,他曾在秦中丞那裡收到明確的指令,
“你隻管乾好你自己的事,彆人的事不要管,尤其是陳鵬的銳風軍……”
甚至有的時候他都有個大膽的猜想,宋金開戰以來,金人西路軍兵鋒直指太原,北線各軍均有不同傷亡,單他隴安軍一次也不曾與金軍接觸,讓隴安軍在河東路顯得極為特殊,
他有時候聯想到來之前秦中丞對他說的話,都在懷疑是不是秦學正在暗地裡做了什麼交易,從而讓隴安軍免於戰火,保存實力,可這也讓隴安軍顯得極為尷尬,大家都在抗金,就隴安軍與金人相安無事……
但此時他心裡真實的想法,哪怕是現在他能派一個營的兵力出去,在金兵身後站個犄角的態勢,哪怕不動手,金兵看側後有敵,也不敢全力進攻銳風軍,這樣陳鵬的兵就能多少喘口氣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紮營……”劉雲起來回走了幾步,思索了片刻說道。
不管什麼原因,也不能讓他此刻就視若無睹的看著儘忠於嶽的將士被金兵屠殺殆儘。
“將軍,擅自調兵,上麵會問責的……”
孫涵跟隨劉雲起多年,他非常清楚劉雲起的心思,而對於秦中丞給他們的暗示,他也很清楚,兩難之中,他隻能以擅自調兵這種婉拒的方式,來保護自家主將,畢竟朝堂上那些大人物之間的爭鬥不是他們些武將可以置喙的
當下這一刻,除了布置疑兵,劉雲起實在想不出什麼彆的辦法能策應到銳風軍,唯一能做的,也隻是堅守營盤,若是銳風軍可以突圍,從他的營盤撤退,那守土有責,幫他們抵擋一下追兵還是可以做到的
“上雙崗,路口設置關卡,全軍備戰!!”
等化峰嶺被金軍攻下,他隴安軍將會直麵金軍,到時候他或許就有合理的理由與金軍接戰,結束這種尷尬的處境
劉雲起遠觀化峰嶺,突然間他聽到傳來一陣號角長鳴!
“嗯?……”劉雲起深鎖眉頭,他知道,這是禁軍中衝鋒的號角,銳風軍還要向金軍發起衝鋒?瘋了,都瘋了!這是一群瘋子啊
“怎麼回事!”劉雲起問。
“不清楚,好像是銳風軍要衝殺敵陣的號角聲”
“給老子查!!”
化峰嶺上
轟!!
大量火油罐傾瀉之下,軍陣之中破片橫飛,火油罐的爆破聲接連不斷的響起,讓夜間的山頭上燒起熊熊大火。
兩軍將士廝殺聲,受傷的人淒慘的哀嚎聲從未間斷。
“他娘的金兵!”王貴發狠的罵道。
之前沒見過這般瘋狂的金兵,原本還會分批進攻的金兵,現在幾乎是全線壓上。
嶽飛知道現在後方輜重線正在撤離,再難也要堅守,若是輜重有失,太原也不用守了,這化峰嶺看似就是個普通的山頭,但其實銳風軍在此地堅守就可以遏製繼續南下的金兵兵鋒,進而保護輜重運往太原